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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假日的尾声(1 / 2)



艾密尔王国骑士团



王国军的别名,国王即是总骑士团长,其下设有正骑士团长,辖下骑士队被派至王国全土各地,与一般兵一同进行任务。唯一例外的是以守护王宫为主的近卫骑士队,那是清一色由骑士组成的国王直属部队。



艾斯巴列特塔。



地上楼高九十八层,地下两层,是艾密尔最大的建筑物。



在多数是仓库和空地的湾岸再开发地区之中,那是直指天际耸立的人工之塔。



拥有六千四百扇窗户,以及包含货梯在内的六十五座电梯,一千七百五十级的楼梯,而这栋建筑的一部分却被浓烟所包覆。



塔下则陆续有关系车辆聚集而来。



亚鲁特攀在云梯车的车顶,来到发生事件的再开发地区,重新目睹大楼的惨状,他不禁瞠目结舌。



就他目视所确认,浓烟是从最上层的下几层楼层窜出,那么高的地方失火,从地上喷水根本一点意义也没有,不过包含云梯车和救护车在内,所有的车辆都在现场待命。



等待车速减缓,亚鲁特就往石砖的地面跳下。



他首先要前往近卫骑士队的飞空艇。



于是亚鲁特询问路过的警官。



「骑士队本部在哪里?」



「啊啊,你是谁啊!看戏就要乖乖退到后面——」



「我是骑士候补生,受到召集前来!」



把训练学校的学生手册拿给他看之后,警官脸色大变,然后就像比手旗信号般,伸手告诉亚鲁特方向。



「在、在在在在、在那边的空地!」



亚鲁特向他道谢。



飞空艇似乎是在道路对面,建设预定地的河边降落,在没有街灯的广大空间里,只有飞空艇的诱导灯在发光,停下螺旋桨,停泊在水面,可以看到流线型的船首曲线隐隐浮现,于是亚鲁特留下维持敬礼姿势僵住的警官,穿越了道路。



「队长!」



然后刚好这时候在登往艇内的舷梯上,他看到了比其他骑士高一个头的沙札兰德的巨大身躯。



「——你怎么来了?我不记得有召集你啊。」



「我在外面听到消息,想说不能不来,所以我就赶来了。」



「消息可真是灵通啊。」



不断奔跑的亚鲁特气喘吁吁,而沙札兰德则是眉毛动也不动地俯视他。



「队长,我——」



「反正叫你回去,你也不肯走对吧?真拿你这家伙没办法,别给我惹事喔。」



「是!」



于是沙札兰德就这样登上舷梯。



亚鲁特跟随着进入艇内,只见艇内以掌舵的操舵士为首,有十名左右的正骑士在等待出动命令,其中八名身上是武装待命的第一种装备,透过研修,亚鲁特也很清楚他们是实力杰出的精锐。



其中最意外的是还有几个穿着西装的一般人夹杂其中。



(是刑警吗?)



从他们的站姿和体格看来,应该和城市警察有关吧,亚鲁特愣愣地看着他们,却被其中一个人以锐利的目光瞪了一眼,让亚鲁特一阵毛骨悚然,对方明明动也没动,亚鲁特却感觉从眉间到后脑勺仿佛被视线贯穿了一样,亚鲁特吞了一口口水,慌张地绕到正骑士们的最后一列。



操舵室出入口的墙壁上贴着像是艾斯巴列特塔的结构图,艇内的中心就是这里,副队长在附近和市警相关人员谈话,沙札兰德就在这时抵达。



「进行到哪里了?」



「已经传达下去,本队是以救出芙丽娜公主为第一优先。」



听到副队长的说明,市警相关人员也点了点头。



「——火源是这里,这座塔的七十九楼和八十楼的部分,大楼在构造上,每二十楼设有一层缓冲用的楼层。我问过设计这里的甲种魔术师,他说这里设有储存槽,用以储存从地下汲取的以太,还有使用那些以太的发电机和锅炉,就是这里被以时间差引爆。消防队说若是不阻止火势蔓延,清除掉崩落的瓦砾,他们也束手无策。」



「需要花多久时间。」



「还要两小时。」



「说什么鬼话。」



沙札兰德直接了当地说道。



「听好了,再这样耗下去,上层的客人就会被浓烟波及了,追根究柢,那个疯子是怎么混进去的?听说他自称是安格斯王?」



看来在火势蔓延之前幸运逃出的参加者,有提供他们一些情报。



「关于这一点由我们来说明,拜托你了,梅萨。」



「了解。」



接下来关于犯人的背景,由市警的刑警来说明。



被称为梅萨的一个人点了点头。啊,亚鲁特发现他就是刚才瞪自己的人。



男人橘色的短发竖立,穿着深紫色的西装,光滑的黑衬衫上系着灰色的领带,那件衬衫之下则是结实的肉体——应该是不含赘肉的肌肉吧。他看起来凶狠又阔气,与其说是城市警察,倒还比较像是黑社会老大,只见他清了清喉咙,开始念出手上手册的内容。



「——呃—他的名字是特伊斯·托拉乌鲁,十九岁,虽出生于艾密尔,祖父母却都是安格斯人,他们在大战时移居到这里,听说他原本是托拉乌这个少数部族族长的后代。」



「也就是说……他自称国王也不是毫无根据。」



「是的,正是如此。沙札兰德卿,原则上也是有那种可能性。」



刑警语带保留,他想说的大概是安格斯独自的体制吧。



那个太阳与沙漠的邻国是由复数部族所组成的合议制国家,听说因战争之故,部族数量减少许多,不过单纯以部族的数量而论,仍有接近一百的数量,国王就是在那些部族族长之间轮替的职位。



但是说是轮替,实际上只有少数部族之长才坐上宝座,因为这与部族之间力量平衡有关,而且最近是否能与他国对等交涉,也已经变成无法忽视的要素了。



他想说的就是不管有没有战争,身为少数部族托拉乌的族长,要成为安格斯全体的国王,机率可说是微乎其微。



「不、不过现在已灭亡的托拉乌族有个特征——这个还满有意思的。」



「有意思?」



「据说族长的妻子大多是从代代巫女所选出。」



沙札兰德的眉毛一挑。



「巫女通晓咒语,擅长操纵人心之术。」



「犯人的祖母现在何处?」



「目前正在搜索中,市警也认为为了说服犯人需要血亲的协助,这是理所当然的。」



「不管怎么说,假设他会使用魔法,那就是古老的安格斯咒术……」



「很有可能。」



沙札兰德以率直的本性咋舌一声。



「大笨蛋,那样做会让移民全体的印象变得更差啊。」



「他如果是那种会替别人着想的人,应该就不会做出这种事了吧,沙札兰德卿。」



相对于认真为此愤慨的沙札兰德,刑警则是显得有些冷漠。



而他们这一连串的对话,亚鲁特在飞空艇最后方都听得一清二楚。



老实说比起这种确认的手续,他更想要早一刻到达现场,一想到墙壁对面的大楼,他就压抑不住焦躁的心情,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发出指示呢?



「没办法,待在这里也不能解决任何事,先来决定攻上去的成员吧,第一班——」



来了!



沙札兰德终于开始叫起名字,正骑士的前辈们一个一个地应声,亚鲁特也继续等待自己被叫到。



「最后是——」



「请让我也去!」



他按耐不住,想也不想就出声了。



其他正骑士及市警的刑警——还有队长沙札兰德的视线都落在亚鲁特的身上。



「你的根据是什么?说说看啊,这个连制服也没穿的见习菜鸟。」



老实说这时他感觉到的是恐惧,沙札兰德看着他的眼神,并不像训练学校时那么和蔼可亲。



亚鲁特丹田用力,抬头挺胸地回答。



「我、我今天一整天都担任她……芙丽娜公主的护卫,我不能在这里放弃职责!所以请让我一起去!」



「不行!」



「队长!」



「待在这里待命!」



那是决定,不接受抗议。



「你先待在这里看着,这也是任务。」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我担任护卫这种工作?」



他忍不住吐露自己的心情。



「请让我也一起去!我拜托您!」



亚鲁特以为只要真心恳求,对方一定会了解。



然而沙札兰德却突然来到亚鲁特面前,无雷地抓住他的胸口,把他举了起来。



「——听好了,亚鲁特·古斯塔夫。我们是什么人?骑士的任务可不是给你的奖赏或勋章喔,如果知道把任务交给你,只会让你以后得意忘形的话,我绝不会把单独任务交给你,也不会派你出任务,这单纯只是我没有识人之明而已。」



亚鲁特喘不过气来。



沙札兰德低沉又沉稳的声音,不容许他再有任何抗辩。



「我再说一次,在这里待命,明白了吧?」



沙札兰得说完手放开,亚鲁特却仍是呆立在原地,其他正骑士前辈拍了拍他的肩走出飞空艇,从舷梯下船。



亚鲁特只能一个人紧握着拳头。



***



「——你说活祭!?」



发出抗议的男性们大叫,仿佛怀疑自己听错了。



「到了这种时候还在说傻话,现在还说什么活祭根本就是搞错时代。」



「搞错时代吗?朕是认真的喔。」



犯人的嘴角高高扬起。



「在高台的神殿焚烧大量祭品,这是约定将死之王得以转生的仪式,是我托拉乌所流传下来真正的秘法。」



「你疯了,还是说是那样吗?那是安格斯蛮族通行的习俗吗——」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悲鸣。



只见犯人不发一语,冲到芙丽娜等人之处,用手杖把叫出蛮族的男性打倒在地。



「——注意你的用词,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周围的参加者虽想奔至倒在地上的男性身边,但是却遭到阻止,他们过不去。



犯人将手杖的前端,插在倒地绅士的耳边,接着单膝跪地,空着的手则是握着刚才在圆桌上的蜡烛,保持在随时可以点燃身上导火线的状态。



看到犯人残酷地笑着,脸上充满欢喜之情。



芙丽娜尽管在人群之后,却也被袭来的恐怖吓得晕眩。



只听到旁边的大使夫人拼命咏唱着献给神的圣句。请帮助我们,请拯救我们,请帮助我们,请拯救我们。然而身在地上九十八层的高度,不管是神的恩惠还是大地的加护,感觉全都是那么地薄弱。



而说到另一位伯爵夫人,她则是同样做出祈祷的姿势,不断重复着虚弱的呼吸。



「请振作一点,艾达夫人。」



芙丽娜触碰着她瘦小的背。



她的脸色比先前更差,年纪一定跟祖父差不多吧,这异样的紧张感肯定对她身体不好。



「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是的,没错,公主殿下。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像是口头禅般不断重复的字句。夫人露出虚弱的微笑。



「请您待在这里不要动喔……我们可爱的蔷薇公主。」



然后她再次注视着人墙另一头的犯人。



「我有个请求,安格斯王。」



(不会吧!)



芙丽娜一瞬间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



夫人的声音虽然非常细微,但不知该说是幸还是不幸,整个会场都确实听到了。



「您听见了吗?今天宴会中地位最高的人是我,威路努男爵之女,艾达伯爵的妻子,我名叫茱叶莉亚。」



芙丽娜想叫她停下来。



可是白发的夫人却站了起来,芙丽娜想拉住她,手却不停颤抖,只是触碰到夫人的裙摆而已,她就从参加者之间走了过去。



「你是贵族吗?艾密尔的贵族,居住在这个国家的特权阶级。」



「是的,没错。请让我留下,把其他人都放了吧,我拜托您——」



她在说谎,她撒了漫天大谎。



她明明脸色苍白,冷汗直流,疲惫得随时都会倒下,却为了庇护众人,打算欺骗犯人。



(我在这里!)



她明明就在这里,王太子的女儿,名为芙丽娜的王族明明在这里,就在这里啊。



这就是高贵之人的觉悟吗?



芙丽娜被夫人的勇气所压倒,仿佛要被击垮似地捂住了脸。



***



——结果不管人在哪里,还是一样要待命。



亚鲁特坐在飞空艇所停泊的空地,眺望着燃烧的大楼。



虽然形式上违反沙札兰德要他待在艇内的命令,不过待在那里,即使不愿意也一定会遇到沙札兰德,那样太难受了,要亚鲁特坐视不断向他传回的现场情报,亚鲁特没有把握能够保持冷静,所以——待在这里就是他的极限了。



「可恶……」



他不自觉地咒骂。



两个小时后才能从地上往最上层攻坚,在那之前必须一直在这里等待。



自己还是个见习的骑士候补生,现在既不是训练也不是实习,而是真正的作战,而且是为了救出王族的紧急作战,亚鲁特也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参加。但是即使如此,头脑能够理解那样的道理,和心里能不能接受是两回事,今天的芙丽娜就烙印在亚鲁特的脑海里。



——亚鲁特公子,你看那个!



别事到如今才想起来啊。



艾曼德岛,在摩天大楼之间奔跑的白色夏季礼服和淡金色头发,天真无邪又惹人怜爱的笑容,岬角的纪念公园,从守龙像的展望台寻找『爷爷的家』。不论何时,那对眼眸中都充满对自己的尊敬,以及发现与感动的喜悦。



不管是声嘶力竭声援的库洛布比赛,还是和艾玛竞争时的拼命神情,亚鲁特全部都在身边看到了,没错,就是全部。



——因为玩得很快乐。



没错,就算被说这是不敬的自大态度,这份感情也没有半分虚假。芙丽娜对于自己的信赖,亚鲁特不可能感到不快,可是当她面临危机的时候,亚鲁特却连靠近也不被允许。他明明是骑士候补,也就因为他是骑士候补。



(艾玛,这就是我啊。)



「亚鲁特一定办得到」即使受到艾玛如此期待,但是现实却是如此,他不禁想自嘲。



「可恶……」



「——当最下层的人很辛苦吧,候补生。」



亚鲁特坐着抬起头,只见那名阔气又面貌凶恶的刑警正俯视着自己。



「这是外面大街店里的咖啡,摆这么久或许也冷了,你要吗?」



他的手上拿着两个马克杯,一个似乎是要给亚鲁特的。



「好,谢谢你。你是——」



「席古德·梅萨。市警的警官。」



亚鲁特再次向他道谢。



虽然被他狠狠瞪了一眼的记忆仍在,不过眼前的刑警看来并没有露骨的敌意,尽管他有一副会吓哭小孩容貌,但是从他手上接过的马克杯中,装着仍然残留些许热气的琥珀色液体。



含在嘴里,姑且不论好不好喝,那是舌头熟悉的味道。



「即使是库洛布的帝王,离开库洛布也很辛苦呢。」



看到亚鲁特皱起了眉头,席古德的双眼眯得像刀子一般细。



「失礼了,让你不快了吗?因为我也在会场观战,目睹你拿到学生选手权二连霸的瞬间啊。不过很遗憾,我那时候是坐在布鲁萨克斯那一边。」



「是吗……」



「我也全部押布鲁萨克斯赢了,结果那个月的薪水全没了,我还对你嘘声,要你去死呢。」



席古德仍然继续笑着,他的笑容倒是意外地天真烂漫——那就见鬼了,应该说反而好像凶猛的狗看到火腿,显得垂涎欲滴一般,甚至让人感到不快。



「不过你是个好选手。真的是很好的选手,艾斯特力修的七号,既强壮又敏捷,判断明快果决,像那样的人才大概要一段时间才会再出现吧。我一直很在意你后来怎么样了,原来是这样,你成为骑士了啊。」



亚鲁特在内心补充:是候补生。



「啊啊我真的……一直很想见你一面呢……」



然后席古德在警笛鸣响时,声音细如蚊鸣地喃喃自语。



「……没想到会先见到哥哥这边呢。」



「咦?」



「不,我是自言自语,请不用在意。因为我没什么睡啊。」



席古德仿佛在喝啤酒般,一口气把剩下的咖啡倒入喉咙。



他看起来的确是累了,眼睛之下出现黑眼圈,让他看起来更凶恶的胡渣,这些外表补强了言语的说服力。



不过仿佛在一瞬之间,亚鲁特甚至有种自己宛如变成火腿的错觉——



「不管什么事都不是那么容易的,『帝王』。人生跟你踢的库洛布可不一样,不能尽如人意之事、必须忍耐的事、在火灾现场也只能干瞪眼的事,这种事可是多到数不完喔。」



对于他这个既不算恶意,也不算安慰的话语,自己应该同意吗?



「受伤了吗?MVP。」



「不——怎么会呢。」



亚鲁特否定他的话。



没有击中要害的话语根本伤不了亚鲁特。



「梅萨先生,为了让自己轻松愉快,我是不会听取别人的意见的。你只是在浪费时间。」



这句话听起来可能会让人觉得冷酷又傲慢也说不定。



为了不因新闻报导乱写而生气,为了不因全方位袭来的意见风暴而迷失方向,有时就算会孤独,『帝王』亚鲁特·古斯塔夫也是用这种方式一路走来。



「你不会为了我而哭泣对吧?」



「是啊,我是不会。」



「也不会为了我而笑。」



「大概吧。」



席古德也承认。



现在亚鲁特该想的,应该是会为亚鲁特欢笑哭泣的人,应该是亚鲁特关心的人。即使丢脸难看,即使绕了这么一大圈,他也只要注视那些人就可以了。



就在他重新坚定自己想法的时候,他感觉原本受挫的力气又回来了。



映在眼前的是高耸入云的艾斯巴列特塔,浓烟往上窜升,那轮廓与白天见到的模样,看起来完全不同。



「就是这样,我要走了。」



「咦、啊、喂!亚鲁特·古斯塔夫!」



「虽然跟你没什么关系,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



亚鲁特猛地站起身,奔回背后的飞空艇中。



「队长!」



接着他呼喊沙札兰德。



此时沙札兰德正在结构图前与副队长交谈,看到亚鲁特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他露出锐利的眼神。



「有什么事啊?」



「……队长,不能从大楼上方救人吗?」



亚鲁特认真地问道,可是沙札兰德却冷淡地摇头。



「——不可能。」



「为什么?」



「我们也检讨过用飞空艇强行进攻,但是那样的声响只会刺激里面的犯人,而且气流也不安定,能不能确保降落的地点都很难讲了。」



「不是的,不需要那种东西,只要有一根扫帚就可以飞了。」



「什么?」



现在亚鲁特的脑中浮现一个景象。



那是万里无云的蓝天,翠绿的山,映在湖面的白云,以及一直线飞过上方的魔女的身影。



那场景如果换到这个大都会的正中央会如何呢?



「同样都是在艾密尔,不可能办不到——」



***



艾玛学习到一件事。



那就是人类无论心情恶劣得再怎么痛哭流涕,再怎么懊悔不已,只要还活着肚子就会饿。



「……现在是几点了呀……」



原本躲在被子里的头探了出来,艾玛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肚子饿了,而且是饿得受不了。



自己是什么时候躲进房间里来的呢?一进入房间,她也不开灯就钻进被窝里,因此太阳下山后的现在已是一片漆黑,而且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



虽然这么做有点晚了,艾玛还是下床开灯。



「啊;真是的,讨厌啦。」



自己一辈子也无法成为楚楚可怜的女主角,她觉得对不起芙丽娜,肚子饿得一直咕噜咕噜叫,让连想要好好反省悲伤都办不到



红铜色头发仍然绑着,连身裙和外套也还穿在身上,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很凄惨落魄吧。



艾玛转了转僵硬的脖子。



至少这件衣服不能变皱,得要把它用衣架挂起来才行,不然明天就要没衣服穿了。



她拿下已经松掉的缎带,把外套和连身裙全部脱掉。



「唉,大家已经去吃饭了吗……」



隔壁房间没有任何声响,这样的气氛让她又想要叹气,就在这个时候……



突然门的对面响起家具倾倒的声音。



(什、什么!?)



而且声音越来越近,还听到有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咒骂着「可恶」、「好痛」一面靠近过来。



然后不到三秒门就被打开了。



「艾玛!」



「姆呀~~~~~~~!」



艾玛拿起手边的行李箱丢了过去。



里面装的衣服和内衣在空中四散,行李箱击中了入侵者,艾玛趁隙赶紧把刚脱下的连身裙拉过来。



「不要突然进来啦!」



「不、不是那样的,那个、不是那样的啦,艾玛!」



亚鲁特坐倒在地,拼命摇着头,然后重新对半裸的艾玛说道:



「请你飞吧。」



只有一句话。



他完全不明白艾玛的处境,脸上表情认真得不得了。



事实上他伸出的右手上,握着一支不知从哪拿来的高级扫帚。



[插图]



「客人,客人,这样会造成我的困扰。那是本旅馆清扫用的……」



接着旅馆清洁人员从他的身后出现。



艾玛只能惊讶得愣住了,不然她还能怎样呢?



「你在说什么啊!」



「芙丽娜有危险!」



艾玛感觉顿时清醒了。



「现在她就在那里的最上层,下面的楼层失火,要上去救她非常困难。如果是艾玛的话,应该可以从空中上去楼顶吧?」



亚鲁特所指的是艾玛背后的窗户。



日落后的凯杰尔,市内的夜景很美,而在那中间有一个小点,是特别高耸的高楼所形成的轮廓。



「好像……红红的……」



「我想救她,需要艾玛的协助。所以拜托你,可以请你飞吗?」



艾玛往他说的方向望去。



真实身份是公主的她,她的名字仍留在艾玛的记忆中并未褪色。以后大概也绝不会忘记吧。不会忘记那个爱逞强,柔柔嫩嫩的,最喜欢库洛布和亚鲁特的那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