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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傲天的金手指是我前任第103节(1 / 2)





  如此的傲慢。

  倘若不曾身临其境,旁人是绝难体会到那一刻站在曲砚浓身侧的如坐针毡感,无数道粘腻恶意的目光如有实质,带着不熄的怒火,仿佛随时就要一哄而上杀他们泄愤。

  可卫朝荣稳稳站在那里,只有点想叹气。

  曲砚浓毁了月华珠,看似是一步昏招,实际上恰恰解了他们的困局,对方皆逐利而来,她便把这份利益毁得一干二净,对方趁她实力不济,她便大动干戈雷霆一击,震慑四座。

  没了月华珠,又眼看着曲砚浓实力惊人,对方一群乌合之众,又怎么还会继续?

  只要对面的乌合之众没有真的失去理智,这场困局就算是完美破解了——唯独一点不好,他们两人辛辛苦苦豁出命换回来的月华珠没了。

  两月的九死一生,她轻飘飘一捏,全白干。

  慑于曲砚浓雷霆万钧击杀一人的实力,魔修们于万般愤恨中,终归还是理智占上风,不情不愿地离去。

  卫朝荣到这时才语气平淡地开口:“我记得,你好像把月华珠给了我。”

  她想也不想就捏碎月华珠的时候,是否曾有那么一刻想过,这是他的月华珠?他还贴了不少丹药给她。

  曲砚浓朝他笑得很妩媚,但那一刻在他眼里十足无赖,曼声曼语,漫不经心,“哎呀,以我们之间的情意,难道真要分得那么清楚吗?”

  卫朝荣冷着脸,垂眸看她,回答得相当无情,“要。”

  曲砚浓还是软绵绵地笑,“可我已经毁了,怎么办呢?”

  卫朝荣神色冷冷的,仿佛不为所动,“怎么办应当是你来想,而不是我来想。”

  曲砚浓语气轻飘飘的,哄小孩似的,“等我再找到了,还你一枚月华珠,这总行了吧?”

  卫朝荣不说话。

  月华珠本就珍惜,不然也不会令他们九死一生去夺,曲砚浓说要还给他一枚,谁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到手?

  可曲砚浓什么也不多说,只是笑吟吟地盯着他看,一副“我知道我做得不对,但我知道你一定会原谅我”的模样。

  卫朝荣握着刀柄的手微微发紧,他沉默了许久,居然真的点头,应下这不知究竟有没有机会兑现的承诺。

  “好。”他说。

  用一枚珍贵无匹的月华珠,换她身处绝境也悍然肆意的傲慢。

  道理上来说,他应当很可惜的,可事后无论他怎么回想,居然都没有琢磨出一点可惜和后悔。

  他如此轻易地接受她的傲慢,如同宿命,连带着接受她的迂回、接受她逃避面对爱的行为,接受她从不坦诚,傲慢地掩藏她的心绪。

  ——这可是个傲慢到深处绝地都要高高抬头的人,她对他迂回一点、矜持一点,又有什么奇怪的吗?

  卫朝荣习惯了。

  可一千年后,忽然有这么一天,她悄然敞开了心扉。

  哪怕只是一隅,哪怕只是一句。

  忘川石前,曲砚浓说了一句,又觉无限尴尬,她这人总是这样,倘若让她损人,可以变着花样不重复,但若是要解释自己的劫难,总好像是在求谁的同情一样,她浑身难受。

  “总之,你别信戚长羽的瞎猜,我从来不会因为回忆起卫……那个人,而深陷心魔。”她含混地说,“我回忆你……那个人,只是因为我舍不得忘记。”

  这几句话简直已经耗尽她全部的力气,让她浑身不自在,简直尴尬得想把忘川石重新盖住——她自己也想不明白,从前的情话如山如海,从不见她尴尬,怎么偏偏现在说两句就不好意思起来?

  她这还什么都没说呢!

  曲砚浓紧紧板着脸,刻意将那股不自在掩藏在疏淡冷漠的神情下,目光游弋,不看面前的忘川石,反倒去看这逼仄阁楼上的其他宝物,胳膊肘碰到柜子,也不知上面是怎么放置的,居然听见一声绵长的咕噜噜的滚动之声。

  不一会儿,一个圆滚滚的球便滴溜溜地从柜子里一路滚到曲砚浓面前,恰恰在柜子边缘落下,跌在曲砚浓的手心里。

  曲砚浓随手握住了那枚被符阵封印的圆球,目光随意地一瞥,透过符阵,望见那圆球的模样,不知怎么的居然一怔。

  微不可察的月华气息从符阵下渗透出来,若非她修为高深,神识极度敏锐,只怕根本察觉不到。

  这分明是一枚月华珠。

  千百年前的回忆都到心头,她想也没想,将那枚月华珠往另一只手上附着的触手上送。

  “给——”她说,“我欠你的月华珠。”

  第90章 明镜台(十七)

  月华珠递出的一刹那, 鹤车轰然嗡鸣。

  鹤车的二楼,申少扬跟着英婸踏上最后一级台阶,脚后跟刚刚抬起, 身后的所有台阶便忽然浮现出令人头晕目眩的符文,转瞬黯淡褪色, 如同水面上的泡沫照见日光后一层层消逝。

  再回首,来时的长阶竟然完全消失了, 只剩下一面光亮冰冷的墙面,满眼玄妙符箓,正熠熠地绽放华光, 每一道都透着紧迫, 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事。

  “这是什么意思?”申少扬下意识地伸出手,按住剑柄,望向英婸。

  英婸的脸上居然也带着惊愕,她还没说话,鹤车内便响起了一阵尖锐刺耳的声响, 声声紧迫,简直要把人的脑袋瓜子给掀开,隐约像是鸟叫。

  申少扬断定这是世上叫得最难听的鸟。

  “地脉浮动,这是地脉浮动,一定是哪里的地脉动荡了!”不远处有人嚷嚷, 嗓门大得惊人,听起来不像是在说地脉浮动这种大灾, 反倒兴奋异常, “山河盘动了, 你们快看——”

  这一声吆喝引得这层楼里所有人都不得不朝那人看过去,由四张宽敞方桌构成的简易茶室里, 一个胖墩墩的年轻男修两眼放光,指着眼前的沙盘,“快看,这个方位应该是……北牧山?”

  英婸执掌这座鹤车,认得车上的每一个乘客,看清说话者的长相,露出无奈的神情,“施道友,在我们玄霖域,当众散布未经证实、耸人听闻的言论,是会被獬豸堂带去问责的。”

  申少扬站在一旁,听出英婸这话说得很委婉,如果换成是徐箜怀那样不近人情的修士,恐怕会直接说“妖言惑众”——冷不丁听到一个修士信誓旦旦地说玄霖域地脉动荡,正常人谁不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