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夜晚，冷意刺骨。

  许家默下了车，走到另一侧，给韩小暖打开车门。

  “谢谢。”

  韩小暖下了车，有些不自在地站在他的面前。

  大雪之后的夜空，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拱了出来。

  清透的月色，映在男人清俊的脸上，他那漆黑的眼眸中似乎闪烁着不容人忽视掉的盈盈亮光。

  韩小暖自然也看见了。

  当她说出没有拒绝的话那一刻起，这个男人似乎就不愿意再掩饰自己的情感，压抑着的深情温柔喷涌而出，似乎是这个世界上无法抵挡的力量。

  韩小暖感觉自己在他面前保持冷静，已经是越来越艰难了。

  “傻瓜……”许家默看着忽然间手足无措的女人，轻笑道，“……你和我说什么谢谢。”

  刚想抬步走，一阵冷风忽然吹过，韩小暖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脖子，打了一个冷战。

  许家默看见之后，默不作声地侧身站在风口处，挡住肆意的风，然后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语气轻柔，“回去吧。”

  韩小暖没有躲开他的手，抬着如水的眼眸望着他，点点头，“那你也回去休息吧。”

  犹豫了一下，她又说道，“那……明天见。”

  “好，明天见。”

  许家默把从车上拿下来的袋子拿过来递给她。

  袋子里面装的是一些刚刚从饭店里打包回来的卤味。

  小区外面有几个流浪狗，韩若颀有一次发现之后，经常会去喂。

  韩小暖吃完饭，就打包了一些回来，想着可以让流浪狗吃一顿饱饭了，若颀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

  韩小暖提着袋子往楼梯处走去，许家默站在车旁，双手插在裤兜里，静静看着她。

  即使没有回头，韩小暖也能感觉到身后紧紧追随着的目光，鼻头莫名地发酸。

  撇开所有的种种，他始终都是爱着她，是自己太多的顾虑，始终牵扯着自己的脚步，阻止自己奔向他的怀抱。

  当年的她那么决绝，背负了那么多，始终都是没有停止爱他。

  如今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自己的眼前，她却一直后退，说着残忍的话，伤了他，也伤了自己。

  韩小暖在楼梯口站定脚步。

  身后的照明灯被拐角的墙壁挡住，光线暗瞬间黯淡了许多。

  她很想现在立即回头，放下所有，只跟随着自己的本心，转身抱住那抹一直等待的身影。

  就在韩小暖转身的瞬间，忽然闻到一股夹在风了的腥臭味道，紧接着眼前闪过一道黑影。

  “啊！”

  韩小暖惊呼一声，向后倒去。

  离她几步远的许家默早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刚往前一步，就见一道黑影向韩小暖扑过去。

  心头一凛，许家默飞快地扑上去，护在韩小暖的前面，长臂一搂，把她紧紧护在自己的怀里。

  这只是一瞬间的事，韩小暖根本来不及思考，人被吓呆住了，身体也是下意识地僵住，直直地向后倒去。

  许家默的动作很快，护住她的同时，却没能止住韩小暖向地面倒下的情势。

  身后是楼梯，倒在上面，伤势可大可小。许家默来不及反应，身子一斜，两个人同时倒向一旁的墙壁。

  韩小暖脑海中一片空白，头狠狠砸在男人的胸前，她的耳边传来一声闷哼。

  那道黑影扑得很用力，嘴里腥臭的味道，熏得人直作呕。

  是一只大型的流浪狗。

  它应该是饿了很久了，闻到韩小暖手里纸袋子里卤味的香味，才现身攻击。

  好在它没有伤人的意思，目标也是直奔那个手提袋而去。

  韩小暖摔倒的同时，手里的手提袋也被它一口咬住，流浪狗喉间呜呜咽咽地低吼着，继而狂奔而去。

  韩小暖吓得浑身直发抖。

  抱着她的许家默一直都没有吭声，双臂紧紧把她搂在怀里，抱着她靠在旁边的墙壁上。

  “家默……”韩小暖惊魂未定，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有没有事？”

  静默片刻，身后的许家默却没有传来任何声音，搂着她的双臂，却丝毫没有松开。

  韩小暖心慌地转脸看向他。

  夜色很深，借着朦胧的光线，她看清许家默的脸色有些发白，额角肿起很大一块。双眼轻阖，漆黑的长眉痛苦地蹙着。男人高大的身躯靠在墙的拐角处，人已经失去了意识。

  韩小暖知道刚刚如果不是许家默护着她，在流浪狗的冲击下，狠狠砸在墙上的就会是她。

  “家默……”见他昏迷，韩小暖吓坏了，眼泪“唰”的流了下来。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哭喊着，“家默，你不要吓我……”

  许家默当时只顾着护着韩小暖，怕她受伤。电光火石之间，他几乎是本能地选择背对着墙，将她护在胸前。

  身子重重砸在墙上的时候，他的头也狠狠砸在墙上，人陷入短暂的眩晕中。

  恍恍惚惚间听见哭泣声，许家默慢慢睁开眼。

  一眼就瞧见怀中的女人满脸泪痕，正一脸惊慌地望着他。

  他微微晃动了一下脖子，然后蹙眉说道，“暖暖，不要担心，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