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暖惨淡一笑，继续说道，“许家默，你知不知道，当时看到那么多的血流在地上，我多怕你死了。那种惊惧和无助，我到现在都还清晰地记得，有时夜里梦惊，醒来还是会泪流满面。和你分手那一段时间，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只记得后来知道自己怀孕了，我好高兴啊。原来老天爷也不忍心我一个人痛不欲生，给我送了一份最美好的礼物。”

  说了这么多的话，韩小暖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她却是越说越快，似乎这样，才能让那些重重压在心头的大石头慢慢倾塌掉落。

  “我苦苦撑着这么多年，不是单纯地为了等你回来，更不是为了所谓高额的赡养费，更不是为了其它。”

  忽然，韩小暖慢慢转过身来，站在距离许家默五米左右的地方，好看的眼眸里面沉静一片，“我只想给我的孩子做个榜样，再苦难的生活，熬一熬就过去了。他的妈妈可以做这样的人，即使没有爸爸陪在他身边，我仍然会尽全力去保护他，他不会……”

  “韩小暖！”

  许家默蓦地出声打断她的话，“你叫我过来，我人也来了，你说了这么一大堆的话，我也听了。如果你找我来，只是让我听你说你所谓的苦难生活。抱歉，我没空听。”

  韩小暖的唇角微颤，没有说话。

  许家默站直身子，漆黑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因为你现在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做的决定，是你自己自作自受！”

  “是啊，我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韩小暖感觉身体越来越冷，她慢慢地迈开脚步，漫无目的，脚步凌乱，“许家默，若颀他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以后一定会好好疼他的，对吗？”

  “我的儿子，我自然会心疼。”

  许家默不懂韩小暖又在说什么奇怪的话。他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

  夜风袭来，阵阵凉意袭来，许家默抬眸看向衣着单薄的女人。

  韩小暖听见许家默的回答，脸色苍白，惨淡笑着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她边低声喃喃着，边脚底虚浮地走着。

  一个踉跄，女人的脚步几乎要走到天台的边缘，身子也差点闪了下去。

  “韩小暖，你说要见面，我人已经来了，你如果还有什么要求就干干脆脆地快说！”

  许家默皱紧了眉头，疾步走了过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往里面一拽，“我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再陪着你耗下去！”

  双手无意识地紧紧抓着许家默的胳膊，韩小暖恍惚地问道，“这个图书馆是你捐献的，也是你把它取名叫书暖图书馆，是不是？”

  许家默被她满脸的泪水，刺得心头一痛。

  韩小暖已经完全陷入自己的情绪里，早已迷失了自己。

  仿若坠入万丈深渊，无所依顿，也仿若被全世界抛弃了，听不见，也看不见……

  身边的女人眼圈红肿，脸上还有残存的泪痕，娇弱动人，好像雨后的清荷，水珠摇摇欲落，平添了几分娇艳欲滴。

  许家默用尽全身的克制力，才制止住自己意欲将她揽入怀中的冲动。

  缓缓推开身边的女人，他的声音冰冷，“你要是没有别的话说，就不要再浪费时间。”

  韩小暖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紧紧看着他，眼里的绝望像潮水一般向他涌来。

  许家默狼狈地躲开，仓皇地背过身去。心头一阵一阵的闷痛，他发现自己在韩小暖的面前总是控制不住情绪。

  打定主意要断得干干净净，可今天还是被她一个电话招来，尽听她说些没有逻辑的话。

  心底懊恼，许家默索性甩开她的手，转身向楼梯处走去。

  脚步匆匆，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溃败。

  他在她的眼泪下早就已经是溃不成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