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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2 / 2)

  喝过水后不久就到了傍晚,麦冬将晒在石头上的鱼收进了山洞。现在夜里露水重,鱼干在外面放一夜的话,一天的功夫白费不说,还很有可能变质。

  因为阳光充足而热烈,昨天晒的鱼片已经完全干透了,变成了一小片卷曲的、白白的、硬邦邦的东西,如果再软一点倒挺像超市里卖的鱿鱼丝,只可惜吃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难以下咽,麦冬嚼了了一片就不想吃了。

  不过倒可以带着做干粮,赶路的时候或食物不好找的时候,拿来充饥还是不错的。

  这两天的经历让她再没有一丝一毫浪费食物的想法。

  所有的食物都是恩赐,浪费是比杀戮更可耻的行为。

  经期饿肚子显然不是明智的行为,即便觉得难吃,麦冬还是将肚子塞得满满的。

  懒洋洋地靠在石壁上消食,如果忽略嘴里的鱼腥味和刚刚那难以下咽的口感,甚至有了些悠闲的意味。想着明天也许就能生起火,进而喝上开水,吃上烤鱼,彻底告别吃生食的日子,麦冬真真切切地高兴了起来。

  大姨妈的到来让她一动都不想动,闭着眼睛窝在那儿,没有被下午的劳动伤及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凹凸不平的石壁。

  “咦?”

  她睁开眼,转头看向手指所在的地方。那里,她的中指陷入了一个小洞。

  ☆、第六章 深夜狼袭

  傍晚的山洞还算凉爽,有丝丝山风吹面。

  但麦冬手指处却感觉到有些温热。而且,中指毫无阻碍地穿透了石壁,指尖碰触到的不是岩石,而是空气。

  这面石壁是山洞最里面,按理说里面应该就是坚硬的岩层了,但麦冬拿手指敲了敲石壁,声音清脆,隐隐还有回声——石壁后面赫然是空的。就像一段竹子的竹节处,原本以为已经到了底部,但将竹节打通便会发现,里面还别有洞天。

  她起身仔细观察,这才发现石壁像是被什么东西侵蚀,筛子一样布满大大小小的孔洞,麦冬的手指无意间戳进的,就是一个一角硬币大小的小孔。其他孔洞最小如笔芯,最大如拳头,整面墙看上去岌岌可危。之前麦冬没有发现这面石壁的异常,是因为山洞里光线昏暗,她睡觉的地方离这儿又远,若不是刚刚手指无意识地摸上去,恐怕直到她离开这里都不会发现。

  堵住孔洞的手指感觉温热,这说明里面温度比外面高。麦冬趴在最大的一个孔前向里张望,由于处在光线较亮的一面,里面黑漆漆地完全看不清,扑面而来的空气则明显比外面温热一些。

  是什么样的条件才会形成这样一个分成两段的奇特山洞?石壁那边的那段山洞有多深?延伸到何处?

  麦冬心里不禁起了疑惑,却也无意深入探究。在不确定是否安全的情况下,她对探索新地图并没有多大兴趣。

  而且经期一结束她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到时这洞有什么古怪也跟她没关系了。

  她躺在树叶铺成的简陋床铺上,临睡前这么昏昏沉沉地想着。

  因为隔一段时间就要处理身下,麦冬睡得并不怎么熟。深夜时分,正值半睡半醒间,耳边忽然听到有什么声响。

  她脑子还在迷糊,听见声音后迷瞪了好一会儿,直到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不禁一个激灵,猛地爬了起来。

  她趴在洞口的石缝间往外瞅,夜色中,十几双绿色的眼睛小灯笼一般直勾勾地望着山洞的方向,对上她猝不及防的目光。

  月光下十几个黑魆魆的身影石像一般蹲立在山洞前,毛色驳杂不清,身形似狗,双耳直立翘起,牙齿雪白尖利,脸颊以鼻梁为分界,两侧各有一道狭长的白斑。

  狼!

  方才那回荡在山谷中的悠长嚎叫,分明是狼嚎!

  麦冬彻底清醒过来。

  她双手抱臂,身上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冒出来,明明凉爽的夜风却平白让人感觉寒气袭人。

  虽然在山村住过几年,麦冬却从来没见过狼。

  爷爷奶奶家附近的小山最多的是野鸡兔子黄鼠狼这些,据麦爷爷说那山里以前也是有狼的,不仅有狼,还有野猪,可惜过去打猎打的太狠,都给打绝了,野鸡兔子是这些年上面下了政策说不许打猎才渐渐又多起来的,而野兽们却是真正地销声匿迹了。

  麦爷爷爱跟小辈儿絮叨年轻时的事儿,麦冬小时候没少听过他讲古。众多不知真假的故事中就有这么一条关于狼的。

  说是有一年大雪封山,恰巧那年赶上饥荒,村里许多人家都断了口粮,有个老猎人就揣上猎枪,约上四个家里同样断了炊的年轻后生进山寻吃食。老猎人经验丰富,带着后生们钻了几天林子终于打到十几只野鸡兔子。回程的路上却被一条狼盯上了。那是条孤狼,瘦骨嶙峋,皮毛杂乱,但骨架大,眼神狠,浑身透着一股子决绝狠厉的味道。老猎人说这八成是做过头狼的,年老体衰后被雄壮的年轻的狼打败,被迫离开狼群,但头狼的气势还在,这样的狼也比一般的难对付的多。

  大雪封山,断的不仅是人的生路,更是山里走兽们的生路。这条狼明显已许久没有进食,猎人们以及他们打到的猎物对孤狼的诱惑力格外地大。

  孤狼一路尾随,都没让人察觉,等几人放松警惕分散开来时才突然发作。

  五个人加一把猎枪,对上年老体衰的孤狼,最后的结果自然是狼被打死。但五人却也没讨到好,老猎人受了重伤,加上年事已高,不久后就去世了,四个后生中两个受了轻伤,一个被咬断手臂。

  去了五个人,最后全须全尾回来的却只有一个。听起来挺不可思议,但麦冬却很相信,因为她亲眼见过那个断了手臂的后生,当然,当年的后生如今已成了跟麦爷爷一样的鬓发斑白的老人。

  狼这东西,论爪牙之利,筋骨之强,远远比不上许多其他猛兽,甚至许多食草动物都比他们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它的可怕之处就在那一股狠劲儿和不死不休的气势。尤其当数量是复数时,他们甚至可以围捕体积力量比他们大上许多的猎物,俗话说猛虎还怕群狼呢。

  而现在,十几条无比凶残的狼就守在山洞前。

  到这个世界以来,麦冬遇到的动植物要么全然陌生,要么似是而非,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与地球上几乎完全一样的生物。

  但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宁愿那只是长得像狼的某种不知名动物,最好生性温和,草食为生。

  但随即她便哂笑了一下,笑自己自欺欺人。

  外面那阵势可不像是生性温和的草食性动物的举动。

  那是狼,货真价实的狼。一匹残弱老狼就能让五个手持武器的成年男子吃大亏,而现在,她数了数,现在外面足足有十五条狼。

  十五条狼对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十八岁少女,结果根本就不用推测。

  麦冬打了个寒战,一时间脑袋里尽是些可怕的念头。

  她打不过狼的,一条都不能更何况一群;爷爷说狼耐性很好,为了狩猎几天不吃不喝都行,难道它们要一直围在外面么?而且它们狼多势重,还可以轮流守着,她却只能困守在山洞里,时间一长最后的赢家肯定不会是她;而且她吃什么喝什么?储存的鱼省着点吃也只够四五天的;仙人掌还有几片,但放久了已经开始发蔫儿;水更是只有暂时充当鱼池的小坑里的水,解渴倒是可以,但实在不够卫生……

  乱糟糟地想了很多,隔一会儿透过缝隙向外看。狼群依然一动不动地蹲坐成扇形,丝毫没有放弃的样子。

  她闭着眼睛,背部挺直,紧紧地靠坐在石壁上,平缓着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