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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节(1 / 2)





  他现在是大魔头!她不仅不怕他,还敢跟他搭讪,上前抓他的胳膊!

  谁给她的胆子?

  大魔头便这样吸引人吗?他想到这里,胸腔里便喷涌出一股股的怒火,像是喷发的岩浆,将他的眼睛都烫红了。一时间目眦欲裂,面容狰狞可怖。

  宋莹莹被吓了一跳,还觉得委屈,居然让她滚,她记住了!

  “干什么嘛!”她索性放声大哭起来,她本来就很害怕,一直在强忍着,这下被他一推,两分委屈变作十分,哇哇大哭起来,“少侠也不能欺负人呀!”

  山间寂静,她的哭声穿透了暗沉的天色,响彻在山脚下。

  听在孟子安的耳中,心头不禁一颤。别人辜负了他,他便要伤害无辜之人吗?

  他要做大魔头。然而一直以来的坚持,就像是一条鞭子,不停鞭笞着他的心。

  不!他没错!是她非要纠缠过来!她喜欢大魔头,就要知道大魔头的真面目!

  “少侠是个混蛋!”宋莹莹见他站在原地不动,唯恐他一会儿走了,又哭又骂,“长得好看了不起吗?武功高强了不起吗?这么平白无故欺负人,少侠是大混蛋!”

  孟子安听着她稚气的咒骂,莫名的,只觉得一缕微弱的清风吹入心间,将那些灼热的痛苦都缓解了几分。

  他头脑恢复了少许清明,只听她又哭:“你刚刚挥我,弄了我一身的血,回到家我怎么解释啊?我爹还不知道怎么骂我呢!”

  他淡淡道:“是你自己靠过来,与我何干?”

  宋莹莹的哭声一顿,歪头瞅他一眼。

  他还没走,而且还肯跟她说话了。她心里有了点底,胡乱抹了抹泪,走过去抓他:“讨厌!人家哭了,你都不哄一哄!你怎么这样啊?”

  孟子安:“……”

  他低下头,看着捏拳捶自己的姑娘,心头涌起一点奇异感。她究竟凭的什么,敢跟他撒娇?

  从前跟叶宁在一起时,从来没被这样撒娇过。他一时觉得新奇,还觉得肉麻。定定看了她两眼,忽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用剑柄抵住她的下巴,微微俯身:“你是真不怕我?”

  昏暗的光线中,他的眸子异常黑沉,像是顷刻间便要吞噬猎物的猛兽,充满危险的气息。

  宋莹莹怕得不行。她又不是傻大胆,他现在正在黑化边缘反复横跳,她怎么可能不怕?

  也不忍着了,“哇”的一声又哭出来:“我怕啊!好怕的!你一身血,既不体贴也不温柔,江湖中的少侠不是这样的,都对待我们小姑娘像是对待自己的妹妹一样爱护!你怎么这样啊?”

  她记起他刚刚叫她“滚”,趁机撒气,抬脚踢他:“还故意吓我!你太坏了!”

  下巴被他冰冷粘腻的剑柄抵着,难受极了,她摸了一把,果然摸到一手的血,顿时恶心极了,又捶他:“什么人的血啊,就抹我脸上,你怎么这么讨厌啊?”

  她又哭又骂的,然而语气里含着浓浓的撒娇,好像跟他很熟稔似的,让孟子安心下觉得怪异。又想,难道她见过许多江湖中的少侠,从没有被欺负过,所以这样没戒心?

  面色淡淡,收回剑柄,转身走了。

  “你不许走!”宋莹莹见他又要走,好不恼怒,她白哭了吗?扑过去,双手揪住他的衣服,“你欺负了我,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吗?你想得美!”

  孟子安被她缠得没办法,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缠人的姑娘,很想不管她,一走了之。可是不知道怎么,心里很过意不去。

  她对着他撒娇,她对他流露出的自然而然的信任。这是无数名门正派的弟子攒下的口碑,凭什么被他坏了?

  他恨自己。恨自己魔心不坚,不肯辜负人。

  又想杀了她,一了百了。

  最终却被她拽着,跟着她回了家。

  她家里只两口人,她和她的老父。

  见她脸上染着血、身上的衣裳也沾了血,宋老爹惊得跳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孟子安只得解释:“宋姑娘是为了救我,才染了一身血。”

  得知前后因由,宋莹莹并没有受伤,宋老爹便松了口气,而后好声招待孟子安:“我家丫头哪有什么本事,救得了少侠?少侠不必如此客气。少侠要沐浴更衣吗?我这就去烧水。”

  对宋莹莹道:“莹莹,好好招待客人。”

  “知道啦。”宋莹莹道。

  她自己先洗了把脸,又回屋换了身衣裳。然后抱着脏衣裳出来了,冲孟子安哼了一声:“看看!因为你!变脏的!还要我自己洗!”

  又道:“如果洗不掉,你就赔我一身新的!”

  孟子安有些意外,来的路上,她对他又缠又撒娇,一口一个少侠叫他,好像很仰慕他。怎么回到家,就敢这样对他说话了?

  她莫不是觉得,他成了她瓮中之物?忍不住去看宋老爹,见是个普通人,并未有习武过的痕迹,却没有掉以轻心,又看向院子里。

  宋老爹是个大夫,院子里晾晒着许多药材,孟子安认得一些,只见其中几味搭配起来会有毒性,也没有往心里去。他早已过了那个轻易被人药翻的年纪。

  他走出屋子,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又走出院子,在外面转了转。一切很正常,没有埋尸的痕迹。这是一户良民。

  再走进院子里,就见宋莹莹洗好了衣服,正在晾晒。见他进来,又哼他一声:“还好,我洗干净了!要不然,非要你赔!”

  孟子安看着她晾晒衣服。是很普通的麻布,边缘处磨损得起了毛,有两处还打了补丁。他不由得想起天还没黑透时,他看见的那张莹白的小脸。

  他甸了甸自己的钱袋。等走的时候,留些银钱给她,就当是房费了。

  很快,宋老爹烧好了水,他没要宋老爹劳动,自己端进了屋里,梳洗着自己。

  身上从外衣到里衣都被鲜血浸透了,身上都染了暗红的颜色,他洗出一盆的血色。身上变得清爽,心里却有些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