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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过的白月光来找我了第85节(2 / 2)


  沈如晚的唇紧紧抿了起来。

  “我刚回来没多久,你的好师弟就登门拜访了,一副吞吞吐吐的窝囊样,让我别再去蓬山白费功夫了,告诉我,他们背后是有大人物的,我再怎么闹,都能给我压下来。还说,这次是看在盈袖的面子上,让我平平安安地活着回来了,下次再去,我还能不能回来,那可就不一定了。”邵元康克制不住的冷笑,“沈师妹,你说说,我们还能怎么办?”

  沈如晚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着。

  “他是这么和你们说的?”她声音沉冷,没有一点起伏,“你去蓬山的时候,能推断出他们背后是谁吗?”

  邵元康怎么说也是蓬山小有名气的弟子,当年也是有不少故交的,这些交情也许没法让他们违抗师长和上峰的指示,却不影响他们私下里和邵元康通气。

  “是有人给我透露消息。”邵元康沉默了许久,怒意和不忿也慢慢褪去,只剩下忡怔的疲倦,“他也说不清楚,总之必定是最上面授意,要么是掌教,要么就是希夷仙尊。”

  希夷仙尊不是蓬山人,可在修仙界的地位却不比掌教低,单单从声望上来说,甚至还要胜过宁听澜。偶尔希夷仙尊想要插手蓬山事务,蓬山弟子也是会遵命的。

  或者说,希夷仙尊想要插手这修仙界任何一个势力的部分事务,都不会有人能拒绝,只不过希夷仙尊从来不会讨这份嫌,超然世外,反倒更让他的声望显隆。

  从前沈家刚覆灭、沈如晚从走火入魔中苏醒,也曾见过希夷仙尊一面,后者问了她当时的情况,也问过七夜白的事,还开解过她,建议她去找长孙寒讨教。

  沈如晚几乎从来没把希夷仙尊联系到七夜白的事上,因为希夷仙尊对于整个修仙界来说,本身就像是一个只有名字的局外人。

  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似乎也从来没有什么故人,像一个游荡的魂灵,遥遥地观察着人世。说起他的尊号,没人不知道,可没有人和他有什么联系,也没谁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见过希夷仙尊。”沈如晚慢慢地说,“他应当和掌教差不多年纪,气息很平和,不像个人人景仰的大修士,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还以为他只是个凡人。”

  邵元康看了她一会儿。

  “沈师妹,你知道我先前为什么要你来盈袖山庄找我?”他忽然说。

  沈如晚不由望向他,先前邵元康暗示她,他有些关于长孙寒的事要同她说。

  “我有个还在蓬山的旧友,曾经来信跟我说,这些年里,一直有人在打探老寒的消息。”邵元康神色莫测,“他偶然追溯踪迹,发现真正在搜集老寒过往的,是尧皇城的《归梦笔谈半月摘》,不巧,他正好也知道半月摘的主笔人邬梦笔是谁。”

  沈如晚直直望向邵元康。

  “希夷仙尊,本名邬梦笔。”邵元康一字一顿,说着说着竟然笑了起来,说不尽的嘲讽,“想不到吧?超然世外的希夷仙尊,在谁也不知道的时候,已把耳目遍布整个神州,如今哪个修士没看过半月摘,又有几个修士不对这份报纸上的信息信赖有加?”

  沈如晚心中惊涛骇浪。

  “你的意思是说,”她声音低低的,“你怀疑当初长孙寒是被希夷仙尊诬陷的?”

  邵元康反问她,“你我都知道,老寒根本不是缉凶令上说的那种人,也根本做不出那种丧心病狂的事。他又一向是蓬山最得意风光的弟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事,会让人不顾物议纷纷,硬给他头上扣这等罪名?老寒当初会不会就是撞破了七夜白的事,让人想要灭口?”

  所以邵元康的意思便是,当初陷害长孙寒、如今挖空灵女峰的幕后主使,都是希夷仙尊。

  沈如晚半晌没言语。

  如果……如果长孙寒当初真的是因为撞破了七夜白的事而被诬陷,那她岂非是助纣为虐,反倒成了仇人手里的一把刀?

  “当初,是宁听澜让我去追杀他的。”她低声说。

  邵元康显然心里已认定希夷仙尊就是那个幕后主使,很快回她,“希夷仙尊若是主张下了缉凶令,宁掌教自然也会配合。缉凶令是整个蓬山的缉凶令,若不能尽快追拿凶手,丢的是蓬山的脸面,宁掌教怎么会不上心?”

  沈如晚也无法反驳。

  她心里一团乱麻,一会儿又觉得邵元康说得极有道理,希夷仙尊太过神秘,若这件事和他有关,自然能瞒天过海;一会儿又忍不住想起先前在半月摘上看见的文章,那到底是真还是假,是希夷仙尊构陷攻击宁听澜,还是确有其事。

  她不知道她到底希望真相是什么。

  “总之,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如果你还对真相念念不忘,可以再去刨根究底。”邵元康的情绪也渐渐淡去了,只剩下沧桑的疲倦,“至于我,沈师妹,我累了,我还有新的生活,盈袖也需要我,我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再怎么滚烫的心,在这时岁消磨里,终归是要冷彻的。”邵元康自嘲一笑,“你也别怪我麻木不仁、袖手旁观,热血已凉,青春不再,变成我从前也看不起的样子了。那些被种药人的人是很惨,但也不是我害的。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对我来说,谁也没有盈袖重要,我们已经找到了一条更好的出路,再过两年也许就成功了。”

  沈如晚不由沉默了下来。

  青春不再,热血已凉么?

  同样是十年一弹指,故人都在往前走,把过往不吝惜地抛在身后,只剩唏嘘,为何只有她,还反反复复地念念不忘呢?

  为什么偏偏她就是忘不掉呢?

  “什么出路?”她低声问邵元康。

  这对道侣不打算硬碰硬,还能有什么出路呢?

  邵元康望了钟盈袖一眼,不觉神情便苦涩。

  “自从那些人带了上代山鬼的残存元灵过来,盈袖便日渐虚弱,更不要说灵女峰被挖空,损伤她根基。你看盈袖现在的样子,其实她已虚弱无比,最多再强撑二三十年,便要彻底消散在天地间了。”

  一代生,一代灭。

  人有魂灵,山鬼却是没有的,消散了就是消散了,纵然新的山鬼生成,也再不是钟盈袖了。

  “也是那些人给了我灵感,既然他们能保留上代山鬼的元灵,那么盈袖也可以。如果我能收取盈袖的元灵,再给她打造一尊新的身躯,那我们甚至可以离开钟神山,四海之大,无处不能去了。”

  邵元康说到这里,振奋了起来,“我找了几年,终于找到了办法,沈师妹,你是否知道有一种傀儡,栩栩如生,仿若真人,能以假乱真?我说了你别生气,这是童照辛做出来的,我知道你们针锋相对,但这小子做出来的东西是真的厉害。”

  沈如晚微怔。

  她当然知道这种傀儡,这不就是当初在东仪岛上,邬梦笔留给姚凛、最后用来假扮章清昱的傀儡吗?

  当时曲不询还说他和童照辛也是旧友。

  “这种傀儡,不是只能用神识或血操纵、维持三到六个时辰吗?”她不解。

  钟盈袖没有血肉之躯,只剩元灵的话,也不会有神识,怎么驱使啊?

  邵元康笑了一下,“所以我实在没办法,只好去辗转去信请教童照辛,问他这种情况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还真给他想出了主意——童照辛专门帮我打造了一方镜匣,能收容盈袖的元灵,蕴养在其中,从而操纵傀儡,仿若真人。至于那时间的限制,就当是每日睡上一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