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女忍者出击(1 / 2)
1
「哎呀~这也太惨了吧。」
环顾一片累累堆叠的尸体,男人苦笑著低声说。
弦月隐隐探头的夜空下,大陆南端距离海岸不远的丘陵地带。
从格外高耸的小丘上俯瞰的惨状,正好可以用壮观一词来形容。
放眼望去尽是成堆死尸。数不尽的妖人、猪人、翼人及马人陈尸这一带,其中甚至包含了稀有种的鬼人。其数量粗估约三千,不,恐怕有四千之多吧。
「真是的……竟然可以这样杀了又杀啊。以前的我也没这么疯狂呢。」
尽管嘴巴上这么说,男人却开心地勾起嘴角。
这场杀戮恐怕仅出于几人之手吧。假使人类大举攻打过来的话,其中应该也会夹杂一些他们的尸体才对。
尸体的损坏状态千奇百怪。有的烧得焦黑,有的被截断四肢,有的全身冻结,还有的被碎得不留原形。
如果要在各式各样的杀法中找出共通点——那大概就是彻底的「残酷无情」吧。
「不过亚人就算了。」
这时,男人扬起斗篷转向背后。
——他的面前有个巨大的黑色物体。
那是表面覆盖著坚硬鳞片,且大如巨石的肉块。全身被千刀万剐,周围散落著疑似脏器的东西。翅膀及尾巴同样损伤严重,摊在地面的头上……不见角的尖端。
那是龙。
君临这片大陆的其中一位【龙公】变得面目全非,凄惨无比。
「你也太丢脸了吧,佩尔达。」
男人泰然自若地低声笑著对尸体说。当然,对方毫无反应。
他被杀死后恐怕已经过了很久吧。尸体严重腐败,周围充斥著强烈的恶臭。
虽然这也令人感到不快,但最难以忍受的是被划破的喉咙中传出类似笛声的旋律。男人注意到风中窸窣作响的「那个声音」,所以才特地像这样移驾到其他领地。
结果一来——就看到这幕景象。
【龙公】化为龙身全力奋战,却自己的军队一同被赶尽杀绝。照理来说,佩尔达旗下应该有更多亚人才对,不过他们终究不可能幸存下来。最终恐怕也在哪里遭遇了相同的下场吧。
「印象中几十年前也发生过这种事情。」
龙人族身为绝对的支配者,却被同胞以外的存在击败……这种变故佩尔达绝非首例。
在最近的记忆中,过去还有两位【龙公】相继败北。
「莫非跟那时一样,都是【龙落子】干的好事?」
大陆远东名叫日本的孤岛——可恨的『龙人王』后裔迄今依然苟延残喘的『禁足地』。
过去打倒两名【龙公】的就是来自那里的【龙落子】。
父亲贵为龙人,天生却不具龙体的废物。继承了象徵龙人族的魔法能力,却以『人类』之姿诞生的禁忌之子——其中格外棘手的【龙落子】就是住在那块『禁足地』上。
「听说『王之子孙』继承了全能的魔法能力……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跟他们交手看看。」
男人一边听著刺耳的笛声,一边以手中的大理石拐杖敲打自己的肩头。
深红色的天鹅绒斗篷随风摆荡。光秃秃的头上戴著缀有宝石的金色皇冠。这些华丽的小道具是从过去存在于地盘内的人类王国那里接收过来的。
「总之,这下子这一带就变成空白区域了。不过佩尔达八成把人类都杀光了吧。」
这位年轻的【龙公】极度厌恶人类。为确保「食物来源」及「怀孕生子的女人」,至少要留下最低限度的人类。可是他却无视这个原则,一个劲儿地沉迷于驱除人类。真是个无聊的男人。
迟早都会有某个同胞生下子嗣。一旦被认可为新的【龙公】,那家伙就会接手掌管这块领地。
在那之前,这片土地对人类来说十分安全……不过困守在据点里的那些家伙根本无从得知这件事情。
「好了,差不多该回老巢了。」
男人自言自语地迈开步伐,同时转动脖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声音的源头已经查清楚了,而且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佩尔达的死不见得要告诉其他【龙公】吧。反正不会有任何人对这件事情感兴趣,更遑论他的父母了。
……回去后先用餐吧。最近肚子饿的频率好像变高了。明明半个月前才刚吃过人类。
「都怪谬得那家伙之前送了小孩过来。小孩固然美味,份量却太少了。而且……模仿起来也很困难。」
男人——【龙公】格尼西切一边宣泄不满,一边摇摇晃晃地步下山丘。可是没多久他却停脚步,然后转身对背后简短地说:
「嗯,走啰,佩尔达。」
当然,照理说不可能有人回答,不过听了这句话后。
龙尸缓缓地动了起来。
2
与备人重逢后的第二天,梅儿一大早就心花怒放。
除了好不容易得知备人的所在之处外,两人也言归于好了……而且为了交换情报,接下来每天都见得到面。梅儿不禁感到兴奋,自然而然地哼起了歌。
(可惜没办法一起住,不过我不能耍任性。就算夫妻也没必要总是黏在一起啊。)
梅儿这么警惕自己,同时殷殷期盼著傍晚来临。
对于休息时间偷溜出去跟情郎幽会的情境,梅儿萌生一种难以言喻的忐忑感受。
(说不定小忍小姐都是像这样子跟谬得副长见面呢……长时间休息的时候,她也经常不在。)
就算不是这样好了,像她那种大美女,恋人当然是爱怎么挑就怎么挑。
毕竟在她的魅力跟前,有时连同为女性的梅儿都会忍不住心跳加速。如果自己是男人的话,或许也会身陷其中无法自拔吧。
这么说起来,喂小猫吃饲料的时候,她曾下意识地用幼儿的口吻说「好粗吗~?」。那种落差肯定又会掳获更多男儿心了。
(藉著这个机会跟小忍小姐学习『女性魅力』,然后一举攻陷备人吧。)
想著想著,梅儿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又哼起了歌。
而此举——招致了意想不到的灾难。
那是上午打扫完市长室之后的事情。听到梅儿哼歌的市长提出了异想天开的提议。
「梅儿,你歌唱得很棒嘛。」
「对、对不起。工作当中还这么不认真……」
「不不不,没关系啦。对了,难得有这个机会,让大家也听听你的美声如何?」
「啊?」
「你来那托亚已经一个礼拜,差不多也熟悉工作了吧。其实有件事情我早就想拜托梅儿跟小忍了。」
「什么事呢?」
「是表演啦。我想请你们两个在一楼餐厅举办『歌舞秀』。」
「!」
听到市长满脸笑容地这么说,梅儿全身都僵住了。
「市长,你真爱说笑……」
「我是认真的喔。到时候我打算把餐厅也开放给一般民众,客人以居民为优先,士兵只有少数人能进场。如此一来,或许会有人为了看表演而自愿退伍也不一定呢。」
「这、这也太乱来了。」
「团体名称我也想好了。就叫那托亚招牌女店员双人组『Madolls』如何?」
「市长!您清醒点啊!」
不顾脸色苍白的梅儿,市长兴高采烈地继续陈述自己的计画。
「最后甚至可望增加成员呢。年轻女孩多半找不到工作。为她们谋职也是我身为市长的职责啊。」
「那只是您的兴趣吧!」
尽管梅儿惨叫著拒绝,市长依然坚决不肯改变心意。
(那托亚这城市到底是怎样啊……)
这已经是第几次萌生这种想法了呢?
浮躁的心情瞬间转化成忧郁,让梅儿觉得有点晕眩。
「在、在餐厅表演?」
之后在前往耕地确认农作物出货时程的路上。
梅儿马上告诉小忍这件大事,结果她也同样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路上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这条路是那托亚的主要干道,也是最有活力的区域。
「市长也真是的,到底在想什么啊……」
「总之,要是不想想办法的话,我们就要变成『Madolls』了。」
「这可让人笑不出来呢。」小忍盘起双手,只手扶著脸颊陷入沉思。
因为小忍好像是被自己连累了,梅儿不禁对她深感愧疚。
「梅儿,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这个嘛……先找人商量看看如何?比方说厨房的人。」
「不过要商量的话,找托儿所的保母不是更好吗?」
「咦?」
「我们要唱歌跳舞对吧?保母一定最可靠了。」
听到小忍笑盈盈地这么说,梅儿惊愕地停下脚步。
难不成——她打算接受这桩差事?她真的想跟梅儿组成双人搭档吗?
顺带一提,托儿所是为白天忙碌的家长同意照顾幼儿的设施。小忍似乎很喜欢小孩,经常经常到那里露脸。
「请、请等一下,小忍小姐!我的意思是找人商量如何终止计画啊。」
「我当然也是兴致缺缺啊……不过身为投靠城市的人,我们得尽力回应他们的要求才行。」
「话是这么说没错……」
「如果这样能取悦大家的话,我也会很开心的。」
「…………」
这总不可能是个性少根筋吧。
她只是凡事积极向前全力以赴罢了。上头的指示一定要贯彻实行……虽然可以理解小忍耿直的个性,但她或许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也不一定。
(既然小忍小姐打算答应,那也没办法了。毕竟本来就是因为我哼歌的关系……)
在说不出话的梅儿面前,小忍不经意地将视线转向旁边。剎那间她变了脸色,旋即丢下梅儿迈开步伐。
「小忍小姐?」
就在梅儿急忙准备追过去的瞬间,她也明白个中原由了。
有个老人正按著脚坐在路边。
「您还好吧?脚怎么样了?」
小忍快步走过去窥探老人的脸。接著她轻触脚踝,迅速地确认状态。
「脚踝扭到了呢。会很痛吗?」
「不,我没事。只是被地面的窟窿绊到而已……」
尽管嘴巴上爽朗地这么回答,老人额上却冒出冷汗。
总之,得先把他带到可以进行处置的地方才行……当梅儿这么心想时,两名士兵刚好路过。于是梅儿跑过去出声唤道:
「那个,不好意思。这位老爷爷受伤了……可以请你们帮忙一下吗?」
「喔。没记错的话,这女孩不是餐厅的服务生吗?」
「怎么?你来跑腿吗?」
发现梅儿后,士兵们漫不经心地这么回答。两人身穿华丽的盔甲,看来似乎是谬得队的成员。或许阶级有到分队长也不一定。
「那个,老爷爷脚受伤了。」
「不好意思,现在是执勤外的时间,我们要休息了。」
「反正乍看之下好像伤得不重,放著不管也没关系吧。那么餐厅见啦。」
自顾自地要完嘴皮子后,两人就这样走掉了。
虽然对他们的态度感到忿忿不平,但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了,得赶快帮老人治疗才行——
想到这里,梅儿回头一看,没想到老人却早已起身。
小忍帮他脱掉鞋子,把用水打湿的手帕缠在脚踝上。当梅儿还在磨蹭的时候,小忍依然手脚俐落地进行必要的应急措施。
(好厉害……多么高明的手法啊。)
佩服小忍的同时,梅儿姑且先回到老人身边。虽然老人眉头微蹙,但脸色似乎好很多了。「我想冰敷一下就不痛了。我扶您回家吧。」
「抱歉啊,给小姐们添麻烦了……」
面对低头的老人,小忍微笑著说「不会啦」。梅儿觉得好像从那充满慈爱的笑容当中隐约看见了她的本质。
「梅儿,不好意思,可以请你帮老爷爷拿东西吗?」
「好的。不过,士兵们竟然不肯帮助身体不适的居民……」
见气不过的梅儿这么低声嘟囔,靠在小忍肩上的老人苦笑著摇了摇头。
「没关系啦。士兵有保护城市的重要使命,不能为了这点小事给他们添麻烦。」
「可、可是……」
「我们知道被危险威胁时的那托亚是什么样子。拜耳巴卡大人他们拚命奋战的每一天都像昨天一样记忆犹新。我们能像这样安然度日也是多亏了有士兵在啊。」
看到老人顺从地这么说,梅儿抱著复杂的心情跟小忍面面相觑。
以这个人的岁数来看,他泰半的人生肯定都过著与和平相去甚远的日子。在大陆上这反而才是常态。时时与「战争」及「死亡」比邻而居的生活才是理所当然的现实。
(年轻士兵们应该要理解这点才对……毕竟他们也不是对以前的那托亚毫无所知。)
不过就算梅儿提出警告,恐怕也没人听得进去吧。
老人与年轻人对三年岁月的感受不同。刻划记忆中的恐惧程度与多寡也不一样。如果军团就这样进行了世代交替……那托亚面临真正的危机时真的有办法应付吗?
「——这城市太不正常了。」
小忍突如其来的一句嘀咕中罕见地带著焦虑。
梅儿不知是否该表示赞同,结果就这样默默地抱起了老人的行囊。
为了送老人返家,两人晚了一会儿才回到市公所。
不过只要解释清楚,市长应该也能体谅吧。虽然市长很爱给旁人添麻烦,但经过这一个礼拜后,梅儿已经很清楚他是个通情达理的上司了。
「看来好像勉强能在餐厅人潮变多前赶回去了。」
「是啊。之后还得为歌舞的事情操烦呢。」
听人提起快要遗忘的问题,梅儿的脚步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小忍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当『Madolls』了。她从刚才开始就频频摆动双手,大概是在摸索舞蹈的编排吧。真是个认真的人呢。
(只能做好觉悟了吗?)
希望歌曲至少能简单一点,不然就会被人发现其实自己的歌艺没那么好。另外也希望能避免激烈的舞蹈。穿著这么短的裙子,底下一定会被看光。
看到自己的妻子在餐厅跳舞的模样……备人究竟会怎么想呢?
「对了,梅儿。你跟老公接下来什么时候要见面啊?」
这时小忍停下手边的动作,倏地转头窥探梅儿的脸。
梅儿已经对小忍说过昨天与备人重逢的事情了。幸好不用再让她额外多费工夫。小忍应该也有很多话想跟谬得说吧。
「之后我们会在傍晚的休息时间碰面。」
「他在南边的酒窖对吧?怪不得找不到人。」
「不过,知道他在哪里我就放心了。不介意的话,下次我也介绍给小忍小姐认识吧。」
「好啊。以后有机会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小忍逃避似的转头面向前方。
之前她分明一幅兴致勃勃的样子……尽管感到狐疑,梅儿心里却也松了口气。
要是备人见了像小忍这样的美女,不晓得结果会变成怎么样。毕竟备人曾在没认出梅儿的情况下说她性感。
如果备人认识小忍之后,从隔天起就开始往餐厅跑的话……梅儿可以肯定自己一定振作不起来。
(不过小忍小姐已经有谬得先生了,应该没必要担心吧。况且小忍小姐又长得比备人高……)
一旦得知小忍是上司谬得副长的恋人,想必备人也不敢随意出手吧。老实说,梅儿对于过分纵容部下的谬得印象不太好,不过他无疑是小忍选择的男人。
要是哪天可以和她一起商量恋爱的烦恼,互相吐苦水或畅谈情史就好了。梅儿发自内心地这么想。
……不过另一方面,梅儿也有点害怕继续跟小忍交好。
如果发现梅儿是龙之眷属——
发现她是不具龙体的废物【龙落子】——
两人的关系一定会就此迎向终结,无法再像过去那么要好了。因为——【龙落子】是人类和龙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的存在。
「我说梅儿啊。」
听到小忍的呼唤声,梅儿猛然回过神来,急忙在脸上挤出笑容。等到意识到时,市公所已经出现在前方了。
「是、是。怎么了吗?」
「我不清楚这种问题能不能问。」
「请尽管说吧。我也有好多事情想问小忍小姐呢。」
于是小忍迅速地凑过来轻声耳语:
「梅儿你——已经有经验了吗?」
「咦?」
「那、那个,既然你都有老公了,我想当然不会介意吧……所以是怎样呢?」
仔细一瞧,小忍已经变得面红耳赤。看了她的表情,梅儿很快就明白所谓「经验」指的是什么。
「第一次的时候果然会紧张吧?对方很粗鲁吗?」
「请、请、请等一下,小忍小姐!我们还没进展到那一步啦!」
「可是,你们两个不是一直在外面旅行吗?现今的大陆上又没有其他旅人……换句话说,旅途上到处都是机会喔。」
「什么机会啦!在野外也太荒唐了!」
「可是备人……备人先生也是男人喔。如果看到梅儿的胸部在眼前晃,他肯定会忍不住的。」
「才没有呢!我都有穿胸甲固定住啦!」
「可是那个男的……男人大多都喜欢胸部啊。」
「除了不小心误触之外,他从没碰过我的胸部!再说,要是做色色的事情时被亚人袭击的话,那该怎么办啊!?」
「如果亚人还识相地等你们完事,那可就好笑啰。」
「才不会呢!一点都不好笑!」
之后见两人红著脸回来,伙房长好奇地问道「你们喝了葡萄酒吗?」。
3
葡萄酒出货作业总算告一段落的晚上。与梅儿重逢后过了两天的深夜。
备人原本裹著毯子睡在酒窖的休息室里,不过突然间他倏地睁开双眼,同时坐起身子。接著他将抱在怀里的刀插进腰际,以围巾遮好口鼻后,随即一直线地来到户外。
「…………」
离开建筑物后,备人再度竖耳倾听——结果比刚才更加肯定了「那件事情」。
远方有许多气息正朝城市逼近而来。数量约一百只。其中也交杂著些许马蹄声。兵力比事前听说的要略多一些。
(来了吗?我等好久了。)
备人早已得知亚人们会定期出现在那托亚周边的消息。
不过听说周期并不规律。原本备人已经做好要等上半个月的觉悟了……可是对方却比想像中还早出现,算备人运气好吧。
(总算可以做正职的工作了。等著瞧吧,该死的副长。我要让你后悔派我去打扫酒窖。)
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只要大显身手一番,谬得应该也会重新看待备人才对。
正规士兵明显多了很多自由时间。不仅可以从事谍报活动,还能在餐厅品尝各式各样的大陆料理。
更重要的是很容易就能见到梅儿。
(那家伙好像很怕寂寞呢……)
开始跟梅儿幽会已经两天了,她的『肢体接触』随每次见面而变得益发激烈,令备人感到忧心忡忡。
虽然第一天只是拥抱的程度,但第二天她却要求「公主抱」。今天更是莫名其妙地说什么「我要你手捶在墙上后逼近我」。
由于一天只能见面三十分钟左右,她似乎抓不到以往的距离感。「欸,备人。如果我唱歌跳舞的话……你会怎么想呢?」从这段奇怪的发言,也能窥见她精神状态的不稳定。
(算了。比起梅儿的事,现在更重要的是收拾亚人。)
备人宛如影子般悄然无声地疾驰在笼罩著黑暗的马路上。
不能再拖拖拉拉的了。敌人出现在位于酒窖另一头的北门……就算再怎么快也要花上十分钟。
(龙人果然没来啊……真是个没干劲的像伙。)
除了格尼西切之外,备人也很在意另一个关于龙人的消息。梅儿说有个【龙公】死了。
「支配南方地区的【龙公】佩尔达好像被某人歼灭了。」——打从听到的时候开始,这个意外的事实就一直让备人耿耿于怀。
听说告诉梅儿这点的是一起在市公所工作的同龄少女。她是被毁灭的村落中唯一的幸存者,几个礼拜前才流亡到这个那托亚市。
(那女的很可疑。)
酒窖的老人们表示,「从南边来那托亚必须横跨许多丘陵与巨大的沙漠才行」。一介弱女子非但没被亚人发现,还顺利抵达了恐怕连存不存在都不晓得的那托亚……这也未免太顺利了吧。
(那家伙真的是亡村的人吗?)
近期内必须查明少女的身分才行。
假使那家伙是备人熟知的人物——跟格尼西切交手前就得先打上一场了。
(要是在这里跟云雀对决正好。毕竟决定首领的测试原本就是互相厮杀。)
不过直接对决肯定会陷入苦战吧。
单就本领来看,那个女忍者在各方面都比备人要强。虽然备人从小就觉得那家伙很有前途,却完全没想到竟然成长到足以威胁自己的境界。
——如果只论才能的话,没有任何忍者能赢得过云雀。
现任首领曾这么说过。可是备人却无法认同。自己也有身为老大哥的颜面要顾。
(等著瞧吧,云雀。我会让你明白世上没有妹妹会比哥哥更优秀的。)
备人姑且先封印涌上心头的竞争意识,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当备人抵达北门时,那里已经聚集了众多士兵。
两支部队整齐地分列们的左右两边,并列队等待指示。其中一个集团纪律严明杀气重重,另一个集团散漫随便,不时打著哈欠窃窃私语……不用说,那是拜耳巴卡队与谬得队。
(真是一群容易捉摸的家伙。不管怎么说,这次都轮不到你们出场啦。)
无视双方投射过来的狐疑眼神,备人行走在两支部队之间。不久,当备人到达门前时,两位男性指挥官正在争论著什么。
一位是身穿华丽盔甲的红发剑士,也是备人的上司·副长谬得。
另一位则是身形格外高大的白须老将。虽然备人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但他一定就是团长拜耳巴卡吧。
「谬得,你还在说这种话啊?」
「无论多少次我都要说。亚人不会攻打过来的。这次也是要不了多久就会离开吧。我们最好静观其变,不要随便刺激他们。」
「敌人有近一百只。虽然比平常多,但不是无法歼灭的数量。尽可能歼灭敌军才是上策吧?」
「如果因此激怒格尼西切的话,那托亚就完了。我坚决反对出击。」
「不打仗还算什么军团啊?你忘了吗?三年前的那托亚是什么状态——」
备人无视吵得没完没了的两人,径自一跃而起。
踩著障壁的突起抵达顶端后,他就这样迅速地跳向外侧。
「喂!你给我等一下!」
谬得的怒吼声传来,不过备人原本就无意听从。虽然他是上司,却不是主君。在这个城市里只有餐厅的银发少女能够命令备人。
著陆的同时,备人立刻疾驰在月光照耀的阴暗草原上。
无数黑影连阵式也没有摆,随意地在前方蠢动。
(是叽叽跟噗吼吼……还有几个奇怪的家伙。)
一开始备人以为对方骑著马,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那家伙虽然拥有人类的上半身,底下却紧连著马的下半身……这么说起来,梅儿好像提过有这种亚人存在。
(人马一体真叫人不敢恭维。那家伙擦得到自己的屁股吗?)
备人拋开无关紧要的疑问,挥刀砍向逼近眼前的妖人。
他接连砍断十多颗头颅,使其三两下变成了「抱头尸体」……照理说本来应该是这样没错,可是这时却出现了意料外的失算。
(奇、奇怪?)
妖人没接住掉落的头颅就倒在地上了。他们也不拾起宝贵的脑袋瓜儿,就这样接二连三地
当场倒下。
……备人在故里有著的『抱首备人』绰号。
遭神速之剑斩首者将反射性地接住掉落的头颅,接著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随即瘫坐地上抱著头颅须命——那是备人剑术的精髓。
可是眼前却没有半个敌人抱著头颅。
(是在酒窖工作害感觉变钝了吗?不,这种事情绝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那些家伙根本没看备人。他们不顾只身扑来的敌人,只是呆滞地注视著半空中,仍旧漫无目的地缓慢移动。
「你们在想什么?就算不动手,我也会宰了你们喔。」
这么宣告的同时,备人朝附近的猪人掷出苦无。
尽管苦无漂亮地命中了额头——敌人却没有因此倒下,依然若无其事地继续走著。
(为、为什么没死?)
备人横下心乱射手里剑,纯凭手感攻击敌人。
眉间、颈中、脑户、廉泉、命门、松风、雁下……尽管每一击都射中要害,他们却还是毫无反应。
(喂,我可是射中了要害啊!要无视也该适可而止吧!)
这些家伙不太对劲。彷佛不具备斗志与痛觉,甚至没有对于死亡的恐惧。
这可能是某种药物造成的催眠状态。曰本有罂粟或牵牛花等等效果相近的毒物存在,不过大陆上或许也有这类东西也不一定。
(虽然心里有点抗拒杀死毫不反抗的人……但我也是万般无奈啊。)
毕竟是自己主动挑起了战火,事到如今备人也无意收手。只要砍掉头就会停止动作。这样的话——乾脆砍到一只都不剩吧。
备人姑且先封印所有忍具,只用一把爱刀战斗。
紧接著,备人单方面的歼灭战开始了。
无论呼啸的白刃斩落多少头颅,刀身依然光洁明亮,锋利未减。备人的剑技并没有浅薄到会让刀身沾附血浆及油脂。
(状况不错。毋宁说跟塞尔公交手后一直都很顺。)
备人确认著身体的灵活度,同时毫不留情地把敌人的脖子砍成两截。为了体现自己的绰号,备人在每个敌人身上逐一试验『抱首』。
可是直到最后一只为止,亚人们都没有抱过自己的头颅。
「为什么擅自行动!你到底想怎样!」
几分钟后,备人带著严重的消化不良回来了。不过等著他的确实谬得的严厉斥责。
那个温和冷静的男人宛如烈火沙杀激动地瞪著这边。有别于那气势汹汹的态度。他不知为何面色铁青,呼吸乱得很不自然。
「不怎么样。身为士兵,我只是完成我份内的工作罢了。」
「亚人们并不会袭击过来!放著不管才是最好的!」
看到从平常的他无法联想的慌张模样,谬得队的士兵们也不知该如何反应。任谁都默不噤声地对副长投以困惑与不安的眼神。
「竟敢多事……要是激怒格尼西切的话,这种城市根本撑不了多久!你想破坏那托亚的和平吗!?」
「副长啊,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此时备人拔刀出鞘,并将刀锋对准了谬得。
副长立刻倒抽一口气,无奈地任凭他人灭自己的威风。看来他虽然擅长发动突袭,却不习惯应付的样子。
「只要不打倒【龙公】跟亚人,那托亚就不会有真正的安宁。我比你们要更瞭解龙人族。你以为敌人会大发慈悲放过这个城市吗?」
「那托亚、那托亚不会有事的!」
「为什么你能说得这么肯定?」
「闭嘴!你被开除了!不准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不等谬得说完,老兵浑厚的嗓音就打断了他。
「小子,印象中你是前阵子来到这里的其中一位流亡者吧。」
身材壮硕的拜耳巴卡站在前面挡住了谬得。跟副长相反,他露出兴致盎然的笑容,一边摩娑著嘴边的胡子,一边低头看著备人。
「你叫什么名字?」
「备人。初次见面,拜耳巴卡团长。」
「老夫从瞭望台上看到刚才的战况了。竟然能在数分钟内歼灭近百只亚人,而且还砍下所有敌人的头颅……连老夫都看得吓呆了呢。」
「如果不是空著肚子,应该会更快结束。派我去打扫酒窖可说是最愚蠢的行为。」
「喔,像你这样的男人居然负责打杂?想必你一定觉得很不满吧。」
拜耳巴卡开心地呵呵笑了。
跟严肃的外表相反,这位老将似乎是个说得通的人。坚持奋战不耽溺和平的气概也让人心生好感。如果一开始被他选中的话,或许就能避免现在这种不得已的处境了。
「备人啊,老夫很欣赏你。如何?要不要来我队上?」
「咦?」
「我很欢迎你喔,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成为老夫的得力助手——」
「拜耳巴卡团长!不要拉拢我的士兵!」
不等拜耳巴卡说完,这回换谬得粗声粗气地打断了他。
见副长毫不掩饰敌意地瞪视自己,拜耳巴卡冷淡地敷衍著说:
「没记错的话,你刚才应该已经下令开除了备人吧?」
「我撤回命令!他是我队上的士兵!」
「老夫总可以挖角吧?让士兵自由选择要进哪队……这可是你提议的。你就是这样从老夫的部队挖走大量兵员不是吗?」
「总之!我不打算把这男人让给你!要是去你那里之后又发生像这次的事情,到时候就无法挽回了!」
这么断言的同时,谬得抓住备人的手,就这样迈开步伐。于是备人也只好跟著他走了。
「备人啊,你好好考虑一下。待在谬得底下可无法活用你的剑术喔。」
尽管最后拜耳巴卡所说的话令人犹豫不决,备人还是不得不与谬得同行。
总之不能放过这个机会。这下士兵.备人的身价应该提升了不少吧。
不久,当谬得松手时,备人便趁机提出要求。现在已经没必要低声下气地说话了吧。
「副长啊,先挑中我的人是你。你叫我留下我也会听令照做,不过如同你所听到的,我对现况有些不满。至少让我在餐厅吃饱喝足吧。」
「……好吧,我会重新考虑你的待遇。所以不要再擅自出击了。」
「嗯,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既然待遇获得改善,备人也不反对续留谬得队。这样反而比纪律严明的拜耳巴卡队要自由得多了。
跟格尼西切及亚人交手之前,备人想先解决一件事情。即确认跟梅儿共事的少女是不是云雀——这是首要的问题。
(无论如何,总算能吃到像样的饭菜了。虽然我更想吃梅儿的炖菜就是了……而且来到这个城市之后,我才知道歌尔娜的面包有多美味。)
面对经过前方的谬得与备人,一旁列队的谬得队端正姿势,就这样立定不动地伸出指尖靠在太阳穴附近。
虽然不太清楚这么做的用意,但备人姑且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难得有这个机会,备人还特地用上了双手。不过每个人看了都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同一时间。
在市公所的屋顶上目睹全程后,黑衣少女随即转身离去。
乌黑长发在迎面而来的晚风中药业摆荡。盯著前方的细长双眼宛如鸟类般带有淡漠而锐利的的光芒。
(终于要开始了。)
亚人相隔半个月后再度出现。虽然比预期的还要早,但这反倒是乐见的情况。如此一来,情势才会有所变动。这个城市里——将再度发生『神隐』。
少女.云雀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真不巧,只要自己在这个城市里,就不会容许再有人牺牲。虽然当个在市公所服务的贤淑女侍也不错,但自己果然还是更适合耍刀舞剑。
(不过,没想到备人竟然来到了那托亚。)
两人迟早会碰头的。在这片大陆上,人类生活的城镇寥寥无几。双方会朝这里前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如果两人意外相遇了——届时一定会发生战斗。
无论自己还是备人都无法接受这次的「屠龙测验」。毕竟原本应该要透过候选人们直接对决来选出下任首领才对。
(目前我除掉了佩尔达。那边好像也杀死了名叫塞尔萨莱的【龙公】。所以先拿下格尼西切首级的人就可以领先一步。)
云雀不打算认输。如今身为忍者的自己应该早就赢过备人了。来到大陆与佩尔达交战后,云雀自觉实力又更上了一层楼。
就让备人体会一下两人的实力差距,迫使他誓死效忠吧。等到当上首领时,自己一定要他为村里做牛做马。
(敢拒绝就宰了他。虽然对那女孩很过意不去就是了……)
云雀脑海里突然浮现一起在市公所工作的银发少女的脸。
梅儿希奥妮。外表楚楚可怜,战斗力却不容小觑的剑士。拥有自己早已失去的淳朴与温柔,让人忍不住想关心她的同龄后辈。
得知她跟备人是「夫妻」时,云雀内心动摇了。紧接著又对在测验中娶妻的对手萌生前所未有的杀意。
既然近期内会和备人对决,她跟梅儿的关系恐怕也要结束了吧。维持一个多礼拜的朋友游戏将就此谢幕。
(可惜我还满喜欢那女孩的。)
……如果可以的话,真不希望以这种形式认识她。虽然交情短暂,但云雀不排斥每天跟梅儿相处。对于在她面前装成「国破家亡的可怜少女」,让云雀难得产生了罪恶感。
不过要是梅儿与自己为敌——
要是她介入自己和备人的中间。
届时自己肯定会毫不留情地割破她的喉咙杀了她,心中绝不带有任何迷惘。
妨碍自己达成目的的人,哪怕是血亲和恩人也要加以排除……这就是所谓的忍者。
(她一定是被备人骗了。备人想必是看上了那对乳房吧。)
备人这男人从以前开始就特别注意胸部。云雀觉得这种行为很丢脸,每次发现都会拔刀砍他。
连自己的胸部也难逃魔掌。备人不可能对那对巨乳置之不理。
(备人也好,谬得也罢……男人个个都是色鬼,真让人笑不出来啊。)
云雀不悦地皱起眉头,从市公所的屋顶上跃身而起。
4
一夜过去,亚人出现后的隔天。
这天一到休息时间,梅儿同样到市公所后门跟备人碰面。
可是两人却只能相处不到一分钟的短暂片刻。
「抱歉,梅儿,今天没时间了。我得立刻回酒窖才行。」
「咦?为什么……」
「因为昨晚歼灭了亚人,我晋升为正式的士兵了。所以我想在离开酒窖前尽可能帮忙打扫。」
「请、请等一下。我也想更瞭解关于昨晚的事情。你就不能再腾出点时间吗?」
「不行。不快一点的话,今天会收拾不完的。」
「可是这三十分钟是专属于我们的宝贵时光……」
「你就忍个一天吧。从明天起我就能上餐厅了。」
「工作跟我哪个重要?」
「当然是你啊。」
「呃,啊……听你说得这么直接,感觉好难为情……也对。对不起,我说了奇怪的——」
「那我回去工作啰。」
「到底是哪个啦!?」
「要说晚上再说。大家都睡了以后到中央广场来。」
留下这句话后,无情的夫婿很快就离开了。
明明才刚新婚,丈夫却像熟年夫妻般爱理不理,害梅儿之后一直问问不乐。
(备人真的爱我吗?仔细一想,他从来都没有说明,语气基本上也很客气……)
虽然曾经接过吻,但总共也才两次。而且第一次是为了仪式,第二次则是疗伤的措施。
……透过立下『结魂誓约』,梅儿也得以将自己的「治愈魔法」能力行使在备人身上。不过梅儿不希望把接吻当成这种手段。她想要用更平凡的吻确认两人之间的爱。
像这样无法心意相通的现况,或许也证明了他们两人还没成为真正的夫妻吧。乾脆找小忍商量看看这方面的问题好了……
(不过也不能老是顾著私生活的事情。我也得好好收集情报才行。)
支配这个区域的【龙公】格尼西切,以及发生在城里的『神隐』,梅儿势必要以这两者为中心展开调查。
梅儿把个人的郁闷先搁置一旁,等到晚上便离开了宿舍。
她小心不发出脚步声,急急忙忙地走在万籁俱寂的马路上。原本她想套上久违的盔甲,不过这样被发现时会显得很可疑,最后她只佩带了爱剑。
(中央广场在浴场附近吧。备人还记得我们有约吗?)
如果他不来的话……梅儿抱著一丝不安踏进石砌民宅栉比鳞次的大街上。
——这时,一阵笛声突然隐隐传进梅儿耳里。
一开始梅儿以为那是警笛,不过实际上似乎并非如此。旋律平凡单调,完全感觉不出其中带有任何意志。
咻咻咻的微弱声音只是一个劲儿地响个不停。仔细一听,声音有三个。
(总觉得有点在意呢……慎重起见,还是去确认看看吧。)
下定决心后,梅儿便拐进大道旁的岔路,朝声音的方向前进。虽然可能会晚一点才能赴约,但事后再跟备人解释清楚就行了吧。
梅儿在宛如迷宫般的巷弄内转了好几次弯,同时声音也逐渐变得清晰响亮。距离已经很近了,前面转个弯大概就——
梅儿仰赖月光的照明,不一会儿来到了巷子的尽头。
前方矗立著生锈的铁门,道路两旁围绕著高耸的石墙。门后隐约可见长满青苔与长春藤的建筑物,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
……『声音的真相』就在那道铁门前。
「!」
那是交叠著倒在地上的三名士兵。
三人都被残忍地划破脖子,气管透过绽开的伤口发出咻咻咻的声音……不用特地确认,所有人都死了。
讽刺的是,梅儿对三具尸体都有印象。
其中两人是前几天遇见的士兵,即丢下扭伤脚的老爷爷走掉的谬得队队员。
另一人则是——谬得,在那托亚担任著军团副长的那位红发青年同时也是小忍的恋人与备人的上司。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突然撞见的意外让梅儿不小心恍神了。不过她随即注意到落在视野一角的「某种东西」,便连忙朝黑暗定睛凝视。
倒在那里的是年轻女性。
大概是城里的女孩吧。虽然她仅在睡衣外披著外套,但幸好从她身上并未传来笛声。看来女孩似乎只是昏过去了——
「梅儿。」
这时背后突然传来呼唤声,令梅儿下意识地身体一震。
她立刻回过头去。站在眼前的……果然是依约前来的伴侣。
「备、备人?」
「你也是追著这个声音过来的吗?」
备人板著脸这么说完,便以尖锐的目光注视著谬得等人的尸体。他现在穿的并非田间工作服,而是梅儿熟知的全黑忍者装。
「我没猜错,是呼子啊。」
「呼子?」
「啊啊。视切割的方式而定,喉咙也会发出这种声音。原本这是用来引诱敌人的伙伴……不过我知道有个家伙以这种『作风』杀人。」
备人一边低声说,一边将手探入怀中。
然后他掏出了星形的铁制飞行道具——手里剑。
「喂,出来吧。你差不多也该觉得呼吸困难了吧?」
这么说完,备人便朝谬得等人的尸体,不,是朝他们的影子掷出手里剑。
当暗器破空飞去,即将刺进地面的瞬间。
——纤细的手臂突然从影中窜出,以两指夹住了手里剑。
「!」
梅儿还来不及惊讶,那只手早已翻转手腕,用同样的速度扔回手里剑。备人伸出手指接住的同时——
谬得等人的影子里出现了一抹人影。
彷佛浮出水面一般,那个人静静地显露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