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什么都行,就这个不行!”
廉也巧妙地奔跑,想要逃到舞台两侧。然而行不通,因为舞波刀猛然拔出日本刀,挡住廉也的去路。
舞波刀在笑。
“可恶……”
摩擦地面转换方向。钻过昴逼近背部的拳头,往舞台左侧跑去。
“为什么?师父锻炼我,做亚那黎给我。这些不都是为了让我成为星柱吗?”
“话是没错,不过那跟这个是两回事!”
瑞贵好整以暇地等在舞台左侧,脸上果然是嘲笑的笑容。“这次你要怎么办?”似乎是这么说着的视线刺向廉也。
再度变换方向的廉也,变成和昴正面相对。
昴停下脚步。
——放弃了吗?
瞬间虽然愣了一下,但廉也马上就知道不是这么回事。昴开始踏起舞步。至今为止每天都在听,连作梦都会出现的节奏教人印象深刻。昴开始唱歌,春风般轻巧的歌声,今天却有些颤抖。
星降之舞。召唤亚那黎。
“混帐东西!”
廉也大叫。咬牙切齿到几乎要流血,跺脚到地板嘎嘎作响。双拳紧握到指甲眼看就要嵌入肌肉。
只能战斗了吗?
战斗会输吗?还是说要故意输掉?这样的话昴应该会哭吧?应该会嚎啕大哭吧?让她哭泣好吗?不好吧!这两个月,两个人一起努力走过来了。锻炼昴,甚至不惜烧掉她母亲的遗物。吵架又和好,一起开心地蹦蹦跳跳。可是现在——
我非得战斗,才能拯救昴吗?
就在此时,迸出了大红色的光芒。
廉也看着自己成为光源的手,是雷涅席库尔。辉耀如鲜血之色。
心想“惨了!”的时候,已经太迟。
有如一根烧得火红的铁棒扭转插入脊椎的剧痛,撕裂身体。
“喀啊啊啊啊啊!”
唾液飞溅声音泄出。膝盖弯曲,双手抱头。
昴冲过来。
星灵附身完成了。头发染成樱粉色,全身包围在淡淡的磷光中。高高地跳跃,在空中不停飞踢。
突然痛得满地打滚的廉也,让昴大吃一惊。
已经踢出去的脚,昴硬是在空中收回。因此造成架式大幅瓦解,双手一边啪咑啪咑乱挥,一边以左脚单脚着地。发出令人不快的“叽——”的声音,脚踝弯曲,整个人在舞台上——
没有摔倒。
昴倒下去的地方已经不是舞台了。左脚踩的地方正好是舞台的左侧边缘,下面……有大约两公尺的高低差,是乐团演奏的地方。
昴头部朝下,往那里坠落。
廉也死命地伸长了手。
碰不到。
“哇啊啊啊——!”
演奏和琴的年轻女子,发出撕裂空气般的惨叫。
“昴!”
廉也跳下舞台。
琴断成两半,当场往趴在那里的昴笼罩下去。昴右手手腕诡异地弯曲,鲜血从头顶流下,头发逐渐染红,动弹不得。就跟那个时候的瑞贵一样。
那个时候的瑞贵。
“唔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昴!昴!”
廉也乱抓头发,使尽声音大吼。
正看着倒地的昴。
正看着跟这身影重叠在一起的,那个时候的瑞贵。
“听到你变成‘师父’,我吓了一跳。”
这带着不屑的声音,来自现在的瑞贵。
“我对你已经彻底厌烦了。你不准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你就在地面上,仰望着我逐渐高升的背影吧。”
★
随后的事情,记忆变得乱七八糟。
廉也只记得他想要跟上被担架抬走的昴,因而撞倒工作人员,结果被好几个人抓住。
接下来恢复意识的时候,人在武道馆当中的一个房间,遭到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不停逼问。对方好像提到自己不是警察而是教团保安局之类的人,不过廉也一头雾水。不论对方问什么,廉也都回答得含糊其词。看样子对方似乎怀疑他是不是火俱津姬派,他只告诉对方他怎么样都不可能是。
获释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西斜了。
一看手机,有一封简讯,发信者是干。简短的内容写着昴住院的医院。
——昴!
廉也狂奔起来,全力拨开返家的人潮冲出校门。
跑了大约五分钟,才回神过来。你想要跑到医院去?你以为有几公里?还是搭计程车吧,不然就搭公车。星央医院。由于每天为了探望瑞贵都要到访,车资跟路线全都一清二楚。所以搭公车吧,拦计程车吧。等弯过下一个转角后,或是跑到下一个公车站牌,
不,还是等到下一条大马路好了。算了,到下一个站牌。
就这样,等到发现的时候,人已经站在医院前面。
肩膀撞上自动门,摇摇晃晃走进大厅。坐在轮椅上的老婆婆,怀疑地看着满身大汗的他。往服务台走去,熟识的女职员吓了一跳。
“连动先生,你的脸色好苍白。今天是来看病的吗?”
“我是来,探病的。舞波昴的病房,在哪里?”
女职员的脸随即蒙上阴霾。
“……除了相关人士,我不能告诉任何人。”
就跟瑞贵那个时候一样。
“很抱歉,请问你跟舞波昴小姐是什么关系?”
“我……”
说不出话。
我……是什么呢?我是昴的,什么呢?
就在这个时候,伴随着“叽”的一声,电梯门开了,一群黑衣人走了出来。女职员的脸色大变,起身鞠躬。
黑衣人的中央,有个留着满满白胡子的老人。体格结实壮硕,即使被一群高个子的黑衣人围绕也毫不逊色。虽然手拿柺杖,腰杆却挺得直直的,像是用刀子刻划出来的眼睛锐利如鹰。
黑衣人之中有个人发现廉也,对老人耳语了几句。
老人走了过来。
“你是连动廉也同学吗?”
廉也抬头看着比自己高两个头的老人,刻有深深皱纹的一张脸。
“我是昴的祖父,舞波重藏。”
廉也连忙行礼。
“幸、幸会,我、我是、我是连动廉也,呃……”
“事情我都听说了。你教导我那个笨孙女很多事情,辛苦你了。”
重藏使了个眼神,黑衣人立刻走出来,交给廉也一个厚厚的褐色信封。
“这是什么?”
“到目前为止的谢礼。”
廉也慌张地塞回去。
“我不能收!最重要的是昴现在——”
“她要两个月才会痊愈。”
重藏以沉重的口吻说道。
“右手手腕骨折,左脚脚踝扭伤,其他还有全身上下的淤血跟擦伤。没有生命危险。相较摔得那么重,这样只是轻伤了。”
“这样呀?太、太好了……”
打从心底松了一口气。廉也喘患般低声不停说着“太好了”。
重藏一边抚摸胡子一边从容地摇头。
“说不定她死了还比较好。”
“什、什么意思?”
“她那样已经不可能当下任星柱了。”
廉也眼前一片漆黑。
汗流个不停,全身开始发抖。仿佛是要寻找依靠,廉也抓住重藏的双肩。
“怎、怎么……怎么会这样!”
“丢脸丢成那么严重,连老夫都袒护不了。这次的暂降就像是为了那个叫做沙良的女孩所准备的。没想到居然连刀那个耿直的孩子都深深被她吸引。”
这些话廉也根本听不进去。
用力摇晃重藏的肩膀。
“请、请您再给昴一次机会!下次、下次她一定会成功的!”
“‘再一次机会’、‘下次一定成功’是吗?呵呵。”
重藏低声笑了笑,
他拍了廉也的肩膀一下。
“你太年轻了!”
然后往大门走去,黑衣人跟在后面。
“请等一下!”
想要追上去的廉也,遭到两名黑衣人抓住拉倒在地。
廉也不禁怒吼。
“你不是想让昴成为星柱吗?你都施放那么乱来的咒语在她身上了,为什么现在讲得这么事不关己!”
重藏回头。
“小伙子!”
双眼生气地圆睁,发出要把人耳膜刺破的怒斥。
“你刚说的话,就是米卡霍希里丧家犬才会讲的!给我记清楚了你!”
握着柺杖的手在颤抖,满是皱纹的手背浮出血管。
廉也无法再多说什么。
毁了这个老爷爷的野心的,就是廉也。
他不可能肆无忌惮地发言。
★
三坪一间的宿舍寝室中,廉也翻身仰躺着有如一具尸体。
暂降之仪结束已经过了三天,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窗外射入的阳光很微弱,然而气温很高让人感到闷热。棉被潮湿,应该已经进入梅雨季了吧。这个时候连新闻都不看,饭也不吃,学校也不去。响起的手机,吵得要命的门铃,全部都不搭理。
用仿佛装满泥巴的脑袋,自问自答。
一开始,我为什么要来米卡霍希?
对,就是为了瑞贵。
得知离开的瑞贵就在米卡霍希,陷入昏睡,所以追到这里。
为了瑞贵醒来的时候,能够待在她的身边。
千阳院美罗的信中,也是写着希望我陪着瑞贵。
明明一开始的目的就只是如此而已,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是从哪里开始不对劲的?
答案很清楚。
就是从昴拜托我当教练的时候开始,情况变得不对劲。
要是拒绝就好了。要是把熊猫的可疑信件撕毁丢掉,不要多管闲事就好了。
可是为什么答应要当教练?为什么,答应了?为了钱?为了那一百万日圆?当然这也是原因,不过——
昴说“总有一天要让香香背男降临,因为我要让在星海中的母亲看看”。
“可恶——!”
拳头狠狠打向地板。
我破坏了,是我破坏了一切。昴的梦想、她怀念母亲的心、她的愿望、她的目标,都遭到我的践踏。
跟瑞贵那时候一样。不是吗?我实在太蠢了,蠢到极点。对昴大放厥词,自以为是。得意忘形的结果,就是这么凄惨。
干说我“真是矛盾”。
毯子也说我“胆小”。
现在我终于体会到了,了解他们两个人所说的。
为了赎罪而不拿掉雷涅席库尔,然而这成了原因,又累积了新的罪过。宽以待己,严以律人,无药可救的胆小鬼,让人恶心。对昴说过的种种话语在脑海中浮现。不是打算搁置不论自己的事情,只责备昴,连母亲的遗物都烧掉好锻炼她吗?是想要变成腐海女王那样吗?丢脸丢到可以去死了。如果死就可以赎罪,真的很想一死了之。但是那么做还是无法赎罪。
到底要怎么赎罪才对?
………………没有。
完全没有任何赎罪的方法。
又再度,重复了,不可挽回之事。
廉也用棉被盖住头部,微温的黑暗席卷而来。已经什么都不想思考了。听着时钟的声音,动也不动等待睡意到来。心想下次睡着之后就不要冉醒来了。瑞贵也好,昴也好,女王也好,任何人都一样,全部都没脸面对。
到底过了多久呢。
就在睡意终于出现想要投身其中的时候,窗户开了,外面的空气流进室内,有人进来房间。感觉到那个人站在枕头边。
“唷,连动。”
原来是干。
“请你原谅我的爱的非法入侵。因为你都没来上学我很担心你,你身体不舒服吗?”
廉也没回答。
“听我说,你要不要去外面走走?既然都到米卡霍希来了,先前忙得要命,你应该没去观光吧?这个城镇有很多好地方,有很多地方我想让你知道。”
“……我伤害了我最喜欢的女孩。”
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自然而然就脱口而出。
“我让她受了一辈子好不了的伤,蛮横地破坏她所许下的‘再也不要输给任何人’的誓言。所以我发誓,再也不战斗,绝对不挥舞拳头。我再也不要尝到那种悔恨的滋味。我本来明明是这样想的……”
眼泪沿脸颊滑落,在白色枕头套形成痕迹。
“战斗会受伤,不战斗也会受伤。我到底该怎么办?要怎么做,才是对的?”
干什么也没回答。
过了一会儿。
“运动,我问你一个问题。沙良瑞贵说过她恨你吗?”
“她……”
没说过。
关于那次意外,瑞贵从未责备过廉也。
“既然如此,你抛弃战斗的决定,只不过是自我满足罢了。”
廉也从被窝探头出来,怒瞪着干。
“才不是!”
“喔,怎么个不是?”
“虽然她嘴巴上没说……可是世界上哪有梦想毁了,身心受创,却还不难受的人?”
“应该是没有吧。”
干果断地说。
“不过,人是可以把难受吞下肚去的。人能够吞下痛苦,变成其他的力量。我是不知道沙良瑞贵是不是这种人,可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舞波昴就是这种人。”
“那是她在逞英雄!”
干的左手伸向廉也的前襟,硬把廉也拉起后,脸凑了上去。跟平常仿佛判若两人的干,廉也看得见他双眼深处强烈感情正在吼叫。
碰,火星四散。
廉也被压到墙上,左脸颊烫得像是遭到火钳碰触。漫画从一旁的书架掉落到地上。
一听到这个声音,廉也才发现自己被揍了。
“那你就给我看到最后一刻啊!看她怎么逞英雄!看她直到最后的最后都在竭尽所能!”
廉也茫然地望着干。
“你说呀!你是昴的什么人?”
……奇怪?
伴随着口中散开的血腥味,廉也感受到某种牵挂。
奇怪了。
这种牵挂,是什么?
我说“昴无法重新站起来”,干说“没这回事”。
为什么,我们会争论?
仿佛是我不希望昴重新站起来。
我想要昴怎么做?
我不能像干那样相信她吗?
干是昴的,什么人?
是她的青梅竹马。
我是,昴的……………………什么人?
廉也用有如装满泥巴的脑袋持续思考,干递给他一个浅粉色的信封。
“这是昴刚刚交给我的信,是给你的。”
廉也用颤抖的双手接下,打开信封。
两张枯燥无味的纯白色信纸。
以潦草如蚯蚓乱爬的字迹写成的一封信。
连动廉也先生:
首先,我要说声对不起。
因为我没写过信,或许内容会乳七八蹧。
还有,用左手实在很难书写。
我本来的字写得更好看的。
请你不要以为我是个写字很丑的女生。
很抱歉我硬要找你战斗。
我在医院的病床上冷静下来,思考了今年四月之后的事情。
我这个人,真的只想到自己。
突然参加排名者战斗,接着成为你的徒弟。
在此同时又要战斗,也就自取灭亡了。
为什么我会这么笨呢。
完全都没考虑师父方不方便,只会任性行事。
可是,师父人真的很好。
其实,我都看到了。在母亲大人墓碑发生的事。
我向她报告布偶装的事情后,师父就来了。可是,我没跟师父说话。
结果师父居然在那里下跪。笨蛋,大笨蛋。师父人真的好到像是个笨蛋。
笨师父。
虽然我知道师父替我做的事情,可是我就是无法坦率。
我一直没耐心爱生气,又不会说话。
其实我真的很想跟师父好好相处。
我真是个狡猾又讨人厌的女生。
师父却帮助这样的我脱离更级毯子的恶整。
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原谅了我。
谢谢师父。
我总是依赖师父,除了依赖,还是依赖。
所以,事情才会变成这样。
我应该会被逐出师门吧?这种徒弟已经成了大麻烦吧?不需要了吧?
就算师父对我这么说,那也是没办法的。
这三天,我始终在思索到底该怎么办。
唔,虽然我马上就想到答案了,但是我一直在想有没有其他方法。
结果,我发现,就只有一开始想到的答案。
我还是只能战斗。
师父,已经舍弃战斗的你,会取笑这样的我吗?
你会取笑我这种无聊的生存方式吗?
你要取笑我也无妨。
请你陪在我的身边。
舞波昴敬上
信上留有好几个干硬的痕迹。
“这是什么……”
一边摸着痕迹,廉也一边挤出声音。
“那家伙是怎样啦?干么要这样……”
满溢出来的眼泪,滴在信纸的干硬痕迹上。
“不管怎么想,该道歉的人应该是我吧……可是,为什么那家伙……”
肩膀颤抖,哭了起来。也不管干在看,放声大哭。
就在眼泪止住之际。
“连动我问你,你知道昴现在人在哪里吗?”
“人在哪里……她没有住院吗?”
干噗哧笑了出来。
“父母亲不想承认孩子长大,翅膀硬了的情况,应该也适用于师父和徒弟吧。你太小看昴了。”
干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是一个叫做“米卡霍希电视台”的频道,廉也以前看过几次。专门播放米卡霍希的行事和活动,还有排名战专属节目的有线电视台。上次被水仙寺游园硬拉进去,那个教人毛骨悚然的房间里面就播放着这东西。
好像正在播快报,年轻女主播表情僵硬地念着稿子。说御神星柱殿有入侵者,又说有火俱津姬派的内应这样那样。由于从一半开始听,实在听得一头雾水。
画面切换。
廉也十分熟悉的那张脸映在荧幕上。
是瑞贵。
“我要告诉居住在米卡霍希的所有人。
我,沙良瑞贵,以去年米卡霍希排名战第一名的身分,在此颁布‘星之令’。
我要现任星柱千阳院美罗,赌上星柱的位置跟本小姐一分高下。
应该没有法律规定不能对星柱下星之令吧?
所以,我要行使我身为第一名的正当权利。
当然,千阳院美罗也没必要抗拒。
我打算直接传递这道星之令,主动攻入御神星柱殿。
进攻时刻是下午三点整。
对此不满的人,不管是现在的还是以前的排名者都无所谓。
你们就来柱殿,阻止本小姐看看吧。
懂了没?这是排名战。而且还是多人一起上的大混战。
我会等待能让本小姐开心的强者出现的。”
“真的假的……”
廉也倒抽一口气,凝视着无畏地微笑的瑞贵。
瑞贵真的想要变成“神”吗?一如她一年前在破烂山所说的那样。她要用实力踢掉现任的星柱。
昴又有什么打算呢。
同样以成为星柱为目标的昴,看到瑞贵这个举动,会怎么办呢?
“你说昴呀——其实我来这里之前,先做了一件工作。”
干发挥了爱。
“我帮她从医院脱身。现在她应该已经到柱殿了吧。”
“什么?你在想什么?她不是还没好吗?”
“我有阻止她呀。只是她自信满满地跟我说,她的伤势对舞出星降没什么要紧的影响。”
廉也咬紧牙关。
“她想要用那样的身体跟瑞贵战斗?”
“如果她能做到那种地步就好了。沙良瑞贵有舞波刀学长跟火俱津姬派跟着,其他的排名者也会加入,现在应该正在大混战吧。”
看了看墙上的时钟。
下午四点十五分。距离瑞贵预告的下午三点,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以上。
“好了,我再问你一次,运动廉也。”
干用手指刺着胸口。
“你是,昴的,什么人?”
“我是……”
心中,燃起了火焰。
缓缓地、缓缓地。热度一点一滴地回到了身体。
好几句话语从内心深处浮现出来。
——我必须帮助昴。
——我必须补偿昴。
不对,不是这样的话语。
现在应该说的,应该大喊出来的,就只有一句话。
“我是,她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