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不见，萧然竟然憔悴成了这个样子，章云慕心里有些酸楚。

  一向爱干净，有洁癖的他，胡子拉碴的，整个人的头发，有些凌乱，黑曜石般的眸子，此刻盛满疲倦和伤心，感觉，这个男人，周围都氤氲着一种悲观，每走一步，都盛满伤痕。

  萧然一直是低着头走路的，所以，直到走到章云慕近前，才看到自己的兄弟。

  “云慕，你来了……”

  声音沙哑而沧桑，没有了以往的凌厉和睥睨，萧然整个人的王者气息，都被颓然之气所掩盖，章云慕只觉得，心里，酸酸的，涨涨的，憋得难受。

  他知道，萧然这个人，向来是什么都往肚子里咽的那种，所以，即使是当年，萧妈妈和萧弟弟离开的时候，他也只是在火灾现场嘶吼了一声，然后，再也没有提这件事情。

  章云慕知道，他都是放在肚子里，一个人吸收，消化，所以，那一次的萧然和平时看起来无异，只是，多了几分沉默。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萧然整个人都像是垮了。

  章云慕心里隐隐的担心，极力压制的他，外在上已经伤成了这样，可见，内心又是怎么样的狼迹斑斑。

  章云慕没说话，递了支烟给萧然，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萧然都不会诉苦的，所以，他现在能做的，就是陪伴。

  陪着萧然，陪着初小米，陪着他最好的兄弟，度过这种艰难。

  “找到是谁做的了吗？”章云慕点燃一根烟，烟雾缭绕，两个俊秀的男子，全被忧愁氤氲，每个人都心照不宣，可是，都凭借着这种方式，发泄着自己。

  “没有。”萧然的眉峰，凛过一丝锋利，舒尔，归于平静，眸子里瞬即闪过的担忧，在眉心荡漾开去，许是因为烟雾的关系，章云慕没有看出他的难过。

  “哦。”章云慕蹙眉，面上凌厉严酷，“要不，交给我吧，我去处理。”

  “思宇今天打电话，说，快查到了，总该给他一些信任。”萧然的话语，沉静执着，听不出一丝其他的感情。

  章云慕的心里，有一丝不快，可是，他又没说什么，他虽然很想替萧然报仇，可是，他知道，萧然是希望通过自己的方式报仇。

  所以，他遵从任何萧然的决定，现在，不愿意给他添堵，也不忍给他的好哥们儿，添堵，不过，他会在身后，慢慢的去调查的。

  他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不然难解心头只恨，敢伤了萧然的孩子，他的侄子的人，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出现呢。

  章云慕的眼睛里，露出杀气，整个人，睥睨天下，再也没有了平时的吊儿郎当。

  “云慕这件事情，你别插手，我想自己解决。”萧然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所以，直截了当地挑明了和章云慕说。

  沉默，良久的沉默之后，章云慕终于淡淡的来了句“我知道了。”

  烟雾继续缭绕着，没人看出两个男人的心思，萧然长长的吐出一圈烟圈儿，眉心，紧锁。

  他不是不想让章云慕插手，也不是不信任章云慕，只是，这次的事情，比以往单纯的绑架报复，难办了许多。

  他清醒的记得，那个死在陈昂之枪下的男子的样貌，那个男子不能出现在章云慕的生活里，坚决不能。

  因为他的出现，会击溃章云慕好不容易才拉回来的本心，他不舍得章云慕再过回以前的日子，不忍章云慕继续放逐自己。

  记忆，有如洪水猛兽，从夹缝里流出，一发不可收拾。

  “章云慕，我喜欢你，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所以，请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做个朋友，好吗？”一个衣着有些寒酸的女孩儿，鼓起勇气，走到章云慕面前，怯懦的说。

  “你喜欢我？可是，我不喜欢你啊？”章云慕冷冷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那你喜欢谁？”女子不死心，狠狠地咬着嘴唇，不安的说，“如果你有喜欢的人，我就会放弃你。”

  “我喜欢的是，萧然。”章云慕的眼睛里充满了戏谑，“怎么，你肯为我，改变性别吗？我喜欢男的。”

  “你……”女子眼泪，都快流出，整个人狂奔着抛出了人群。

  那个时候的章云慕和自己一样，不相信真爱，不相信女人，不相信感情不愿意爱，不愿意付出，不是因为他们吝啬于付出，也不是因为他们吝啬于爱，只是，那个时候的自己和章云慕，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