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说知道了，看透了《诗经》，他再去看《楚辞》就是了。

  那时多好，对未来满满都是最美好的憧憬和计划，那些画面里，有着彼此，有着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幸福生活的美好结局……

  手指一动，韩小暖把那本《诗经》抽了出来。

  这本《诗经》，当然不会是当年那本几乎快被两人翻烂的《诗经》。

  典雅的文本，拿在手里很有分量，显然是新买的典藏版。

  韩小暖随手翻了一下，里面很多地方都有用笔标注的痕迹。随着纸张在眼前快速地翻动着，一张有些陈旧的红色纸张赫然出现在眼前。

  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张很是破旧了，布满了难以抚平的褶皱，只是看了一眼，韩小暖就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七年前他和他按照民国时期的婚书，自己手写的一份婚书。

  ……他竟然还留着。

  心头倏地一跳，韩小暖慢慢打开来看。

  素白的纸张已经有些发黄，四周的红色边框还算鲜亮。纸张的两边各画着一龙一凤，色彩绚烂，画工稚嫩，从繁复的龙鳞和凤羽可以看得出，画画的人很是用心。

  纸张最边缘处还认真地写着缔结良缘，这四个红红的大字是许家默的手笔，字正方圆，和他现在的凌厉的笔锋很是不同。

  中间的内容是仿照民国的结婚证书写的：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旁边的小字很严谨地写着日期，公历和农历写得很清楚。最后两行则是新郎和新娘的名称。

  韩小暖的手指慢慢滑过那两行字，眼眶泛红。

  ……新郎许家默，新娘韩小暖……

  这份婚书是韩小暖缠着许家默做的。

  那时候她喜欢古文，喜欢到了疯魔的程度，对这些古意盎然的东西，都是喜爱得不得了。

  当年，这婚书做了两份，他和她一人一份。

  婚书上的画是韩小暖画的，字都是许家默写的，还记得当时两人在婚书上虔诚地写上自己的名字时，激动得手都在抖。

  即使知道这并不代表什么，两个人还是兴奋地捧着婚书傻笑。

  韩小暖的那一份早在她怀孕时，被秦月从房间里面翻出来，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起烧得干干净净。

  这份婚书，如今看起来很是幼稚，可在她看来却是无比的珍贵。

  韩小暖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许家默还一直把它带在身边。

  眼眶发胀，眼角竟不知什么时候流下了泪。

  看了良久，她抹了抹脸上的泪，才把那张纸按照原来的痕迹叠好，重新夹回书里。在把书塞回去的瞬间，韩小暖又改变了主意，她动作麻利地翻到那一页，然后毫不迟疑地把那张红红的纸张抽出来，塞到自己的口袋里。

  接连好几天，韩小暖面对许家默的时候，都有些心虚。偷拿别人的东西，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做这样的事。

  好在许家默一直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时间一长，韩小暖也就放下心来。

  或许他并不是一直都带在身边，或许他并没有她所认为的那么重视。

  顺手夹在那里，怕是他自己都忘了还有那么一样东西了吧。

  是她自己看的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