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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错换人生第5节(2 / 2)


  安雅的声音又尖又细:“我姐回来啦,还带着孩子,爸你们快给宋知青挂电话,我姐早就想跟他离婚了。”一嗷,左边的党委书记家,右边的厂长家,都有人探出脑袋来。

  安然这朵插在牛粪上的鲜花,终于要跟那个穷没出息的海城知青离婚咯!这年头离婚的人可不多,还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大新闻啊。

  要是以前的安然,只能臊眉搭眼任由别人发挥,最后还得骑虎难下硬着头皮离婚。可让安雅大跌眼镜的是,她这个三锤打不出个冷屁的继姐,居然还有脸抬头挺胸,淡定地说:“雅雅真是,你姐夫刚来信,说下个月回来,还给小猫蛋捎奶粉呢,你个未婚姑娘,哪有这么编排自家姐夫的?”

  不等安雅反驳,“你呀,还闹小脾气呢,就因为你姐夫没给你买女同志用的东西,真是小气。”

  嘴角还洋溢着恰到好处的“幸福的微笑”,要是真离婚,还能这么淡定,这么幸福?围观的人立马就信了,看着安雅的眼神颇有微词。

  是啊,小姨子让姐夫买女同志用品,没买就整天编排姐姐姐夫离婚,能是啥正经小姨子?哪怕她对姐夫没想法,那也是嘴上没个把门的,这样的姑娘谁家敢要?娶回去就是个搅家精好吗!

  顿时,书记狠狠瞪了老婆一眼,还想把安雅介绍给儿子,这不是引祸水进门嘛。

  安雅绝对想不到,她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居然生生断送了自己原本应该不错的姻缘。她只是怔了怔,迅速跟上安然的脚步,左一声“姐姐”右一声“受苦了”。

  安然拍拍睡得不安稳的小猫蛋,看向老式沙发椅上的中年人,“爸。”

  安容和虽然跟包淑英同年,但却像两代人,现在还满头黑发,戴着副黑边框眼镜,“嗯,你和孩子都好吧?”

  安然咬着嘴唇,“不太好。”

  果然,老头儿虽然对原配无情无义,但对女儿还有一丢丢父女之情,“怎么回事?”

  眼角余光里,许红梅穿着真丝睡裙下楼,安雅也进屋了,确保她们都能听见,安然才带着哭腔说:“生产队我真的待不下去了爸,您能不能把我档案提到人事局,厂里……”

  话未说完,许红梅先不干了,“哎呀然然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你爸是副厂长,得以身作则不能走后门,要开了这个口子,以后还不得让人戳你爸脊梁骨?是不是啊老安?”

  安容和颇为赞同的点点头,读过书的女人就是不一样,知道顾全大局。

  安然要是能让她搪塞回去,那就不叫安然。

  只见她掏出怀里的户口迁出证明,低垂着眉眼,晶莹剔透的泪珠挂在长长的睫毛上,欲掉不掉,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小可怜。这不由得让安容和想起离婚那年,一岁不到的然然,就是这么乖巧的,可怜的看着他,无声的祈求“爸爸不要离开我”……于是心一软,抚养权就归他了。

  此时,他心一软,说话声也颤抖:“怎么,生产队把你户口打回来了?没事儿,啊,爸爸给你想办法,给你迁回来。”

  这年头,户口就是一切,没有户口就没法参加劳动参加工作,没法养活自己。

  第9章

  许红梅一双柳叶眉都快挑到发际线了,气的。她处心积虑这么久,好容易才把继女扫地出门,以后这小白楼,丈夫的人脉,资源,都只能是安雅的。“容和,咱先商量商量。”

  然而,安然懒得看她脸色,她就神情自若的走进厨房,熟练的摸出四个鸡蛋半块红糖,先来碗红糖蛋补补,再泡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奶粉,任何时候都别委屈了自个儿。

  把个安雅嘴都气歪了,这些好东西她配吗?可是她又不能破坏十七年来苦心营造的人设,天大的愤恨也只能咽进肚子。

  喂过小猫蛋一回奶,肚子饿得不是一般快,坐了一会儿,撒过两泡尿,安然又进厨房,摸出一把细面条,切了小半斤老火腿,和着小半斤腊香肠,煮出一盆面条,慢悠悠的吃上。对,肉太多,她是吃不完,可她宁愿喂狗也不给他们剩下。

  从小到大,安雅吃白面她就粗粮红薯土豆混着,安雅吃肉她连汤也喝不上一口,安雅吃鸡蛋她连鸡蛋壳也舔不上一口,每天放学不是做饭就是洗衣服擦地板,真·吃得少干得多·小保姆。

  现在不就吃家里几口肉嘛,瞧把她委屈得,嘴更歪了,咚咚咚跑上楼,房门摔得震天响。

  一会儿,楼上传来摔桌子打板凳的动静,安容和步履蹒跚地下来,“然然啊,你阿姨说得也对,爸爸不能给你安排工作,恐落人口实,户口呢,也不好再迁回来……”

  安然心内冷笑,刚说他还念两分父女之情,这不,又固态萌发了,从小到大任何一件对她有利的事,一开始他都答应得好好的,胸脯拍得震天响,可但凡许红梅吹两句枕头风,立马就能反悔。

  宋知青虽然也跟她离婚了,可人在孩子的抚养问题上从不推辞,该出钱出钱,该出力出力,答应孩子的事哪怕是动用几十年的老关系也能硬着头皮求人。

  他呢?说话像放屁。

  可能是女儿的眼神太失望,太凄苦,安容和心头一痛,在干部装的四个口袋里摸了一遍,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票子来:“然然,这点钱你先拿着,爸还有,等着,啊。”满屋子翻箱倒柜,从几个不同的隐蔽处又掏出几个大团结卷的卷卷来。

  “嘘,别说话,这是我这几年攒的,你阿姨的脾气你也知道……虽然不多,也是爸爸的心意。”

  安然一看,也就30块。如果没记错的话,他现在的月工资应该是80块,改开后被部委选中委派至南方建分厂,第一年就是200,后期还有各类奖金,零零总总可不少。

  “然然我可警告你啊,人得学会知足,得知道感恩,这三十块也是我辛辛苦苦攒的。”

  安然眼含热泪:“爸爸,你们怎么忍心用三十块钱买断我和猫蛋的户口呀?”她可以肯定,给钱的主意是许红梅出的,安容和不过是配合她唱红脸罢了。

  安容和本就摇摆不定的心又往她这边偏了一下,“等着,爸还有二十。”

  于是,就这么安然哭一下,他搜刮出十块二十块,再哭一下,诉说多年的委屈和以后生活的无依,他又扣索出五块八块。虽然离他的小金库数目不过是九牛一毛,可安然还是乐啊。

  安家背地里把她当小保姆,可外人看得见的住宿穿着却很会做样子,一米八的实木大床冬暖夏凉,铺盖也是极好的面料,小猫蛋洗过香喷喷的澡躺在上头,也不怕擦伤皮肤。妈妈的手温柔的在她软软的小身子上做抚触,真是舒服得不像话,小哈欠一打,眼睛半睁半闭。

  “小猫蛋睡觉觉,明儿咱早早的回家,回姥姥家,跟铁蛋哥哥玩儿,好不好?”

  “不过啊,送上门的大户不吃,不吃白不吃。”

  ***

  对她的不欢迎,安家三口毫不掩饰:许红梅跟安容和吵了半宿的架,就差打起来;安雅在房间里进进出出,门都快摔烂了,更别说她还站走廊里指桑骂槐,吵得安然心烦不已。

  本来还担心小猫蛋会被他们制造的噪音吓醒,谁知道小家伙充耳不闻,睡得呼呼的。可能是从没睡过这么柔软,这么干净的大床,吃着奶就睡着了,小咕噜打得,跟小猫崽子似的。

  当然,吃得多,吃得好,安然的奶水也特别足,平时夜里醒来要两边都吃一遍才能喂饱的小肚子,今儿居然只吃一边都吃不完。

  要是能天天喝奶粉,天天大鱼大肉该多好啊,小猫蛋肯定能比现在长得好。这孩子,白是白,头发也挺好,就是汗多,吃会儿奶都能把衣服湿透,那天大夫说了,这是肾气不足的表现。就像一棵小小的苞谷秧子,因为肥料不足,为了追上别的苞谷秧子蹭蹭蹭往上涨,她费的劲老大了。

  该怎样把肥给追上来呢?安然想着想着,就给睡着了。

  第二天居然破天荒的睡了个懒觉,小猫蛋红着脸,在身边扭来扭去,似乎是不舒服。

  安然吓一跳,不会是发烧了吧?毕竟这月份小孩最容易生的病就是发烧,脸都给红成个啥啦?可摸了摸脑门胳肢窝和小肚肚吧,又不是很烫……这不,摸着摸着,忽然闻见一股屎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