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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夕成灰第3节(1 / 2)





  “你找乐子的方式也算别具一格,”谢紫殷垂眸看他,指尖落在他艳丽姣好的脸庞上,“若他的匕首划的不是你的皮肉,而是你的脸……那就太可惜了。”

  霍皖衣的下颌还留着青紫的指印,颜容显衬出难得的脆弱,他笑得浅,闻言追问:“那要是他们去得晚了,匕首是划破了我的脸——谢相大人还打算娶我么?”

  谢紫殷讶然:“你怎么还会问这种天真的问题?你若没了这张脸,我何止不会娶你。”

  “我会还你一十八剑,把你丢进河里,亲自、亲手,杀了你。”

  霍皖衣也不觉受伤,反而笑得更深:“谢相好无情啊。”

  谢紫殷不应他,又问:“天牢无人对你用刑,为何传话的人同我说,你满身血迹?”

  “谢相大人……你怎么有这么多的问题。”

  霍皖衣叹息着回答:“我自己对自己用刑不够吗?人总要想些事情来做,我折磨折磨自己,难道还会犯什么王法?”

  谢紫殷道:“霍皖衣,看你的样子,若我不来救你出去,陛下迟迟不发诏赐死,你也是能自己玩死自己的。”

  这话说得很是。

  霍皖衣脸上笑意盈盈,挣扎着从床榻上爬起,窝进谢紫殷的怀里。

  他枕着这陌生又熟悉的怀抱,视线凝在谢紫殷凸起的指骨上。

  “现在不一样了,夫君,”他像是一心求死又十分惜命的疯子,“我玩不死我自己,只有你才能把我玩得没命。”

  话音几乎是将将落下,帘帐就已经被扯散开来。

  烛火燃尽,天光盛极。

  霍皖衣并不知晓自己做了桩打破规矩的坏事。

  站在门外的少年紧握着腰间的玉佩,抿着唇,听着屋中还未罢停的声响,扯出个很不自然的笑容:“谢相今日不上朝吗?”

  为了衬应喜事着了身粉衣的侍女犹豫片晌,轻声回答:“陶公子,谢相今日告假。”

  陶明逐点了点头,心中晦涩,勉强道:“我还未见过谢相迎娶的新夫人。”

  解愁眉头微蹙,低首道:“公子不若晚些时候再来?现下就算是等,也是等到有空闲了才能相见。”

  陶明逐道:“也好。”

  他不甘心地往解愁身后望去,像是要透过这紧闭的房门看到里面一样。

  “代我向谢相问一句好。陛下登基之前,他也是难得留在府里,现在事情尘埃落定了,我想和他再叙叙旧。”

  末了,陶明逐临走前又道:“新夫人未必就是整个相府的主人,以他现在的身份,不说在这府里,哪怕是在平民百姓之家,也轮不到他做主说话。解愁姐姐,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解愁不知听没听进这句,只是依旧垂首:“陶公子慢行。”

  作者有话说:

  把谢相很行打在公屏上。

  浅走个宅斗打脸支线,嘿嘿。

  第3章 游鱼

  繁花缀枝,阳光正合适,一池游鱼摆着尾巴来回逡巡,间或仰起头来,咬一口新洒下的饵食,舒展光滑的鱼鳞在阳光下粼粼生辉。

  池中浟湙潋滟,倒影一袭浅紫,衣袖连云,飘飘来还,探出的腕指青紫遍布。

  还是痛了的。霍皖衣看着水中的游鱼有些出神。

  谢紫殷和当初全然不同。

  除了那张始终让霍皖衣目眩神迷,为之拜服的皮囊,其余的都已不相像。

  他们许诺生生世世的时候,还未想过之后要如何。

  也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

  霍皖衣难得无助。

  他面对世上任何人都可以游刃有余,轻蔑嘲讽。

  唯独在谢紫殷身上,颇有种使劲力气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挫败感。

  他刺了谢紫殷九剑,没能拿走谢紫殷的命。

  ——霍皖衣想,那大概就是命中注定的,该是谢紫殷来拿我的命。

  拿这条作恶多端、无尽罪孽,兴许下了阴曹地府也要永世不得超生的烂命。

  也不知道这种事到底有什么可笑的,霍皖衣竟也能笑得出声。

  他笑过了,忽而敛下笑容:“来了也不说话,不会是在想着将我推进池子里吧?”

  身后来人的脚步蓦然停住。

  霍皖衣转身看去,最先看到的是一张神情微妙的脸,以及一身白得刺眼的衣衫。

  “……你是?”

  陶明逐打量他片刻,并不答话,只皱着眉问:“你就是霍皖衣?”